江南三月,草长莺飞。姑苏城外三十里有一处白鹭镇,倚着烟波浩渺的太湖水,本是鱼米丰饶之地,却因连年漕帮与官府勾结,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这日晌午,镇东头的老槐树下,忽闻得一阵马蹄声急,但见三匹快马踏起滚滚黄尘,马上骑着三名黑衣汉子,腰佩钢刀,面目凶悍。
为首一人挥鞭指向槐树下卖茶的老汉,喝道:“老东西,今日是交‘平安银’的最后期限,你这茶摊还想不想开了?”那老汉吓得浑身哆嗦,跪地求道:“几位爷行行好,小老儿这三个月统共才赚得二钱银子,老伴病着等钱抓药……”话未说完,黑衣汉子马鞭已兜头抽下!
忽听得“嗤”的一声破空轻响,那鞭子竟断作两截!众人一惊,却见断鞭处嵌着一枚铜钱,深入黄土半寸。黑衣汉子变色道:“谁敢管漕帮的闲事?”但见槐树后转出一位青衫书生,约莫二十七八年纪,面容清癯,目若寒星,淡淡道:“光天化日,欺凌老弱,漕帮好大的威风。”
三名汉子互望一眼,突然同时拔刀扑上!书生身形微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三名汉子已跌出丈外,钢刀尽数落在书生脚边。书生拾起钢刀,双手一拗,那百炼钢刀竟如枯枝般断成数截!黑衣汉子面色如土,颤声道:“尊驾留下万儿来!”书生微微一笑:“在下林枫,山野散人,不值一提。回去告诉你们帮主,白鹭镇的‘平安银’从此免了。”
待漕帮的人鼠窜而去,卖茶老汉却忧心忡忡:“林公子,您快走吧!漕帮势大,帮主‘翻江蛟’郑彪武功高强,手下有数百亡命之徒……”林枫扶起老汉,温言道:“老伯莫忧,我自有道理。”正说着,忽见镇口烟尘大作,数十骑飞奔而来,当先一面大旗绣着“漕帮”二字!
林枫将老汉护在身后,却见那队人马到得近前,忽齐齐勒马。为首是个五十上下的虬髯大汉,身穿锦袍,腰缠金带,正是帮主郑彪。他竟翻身下马,拱手道:“可是林枫林公子?敝帮下属有眼无珠,冒犯尊驾,郑某特来赔罪。”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林枫还礼道:“郑帮主言重了。”郑彪笑道:“久闻‘碧血丹心’林枫林大侠侠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郑某已在总舵备下水酒,可否请林大侠赏光一叙?”林枫目光微闪,沉吟片刻道:“既然郑帮主盛情,林某恭敬不如从命。”
漕帮总舵设在太湖中的君山岛上,楼船巍峨,旌旗蔽日。酒过三巡,郑彪忽然击掌三下,屏风后转出个绝色女子,手捧紫檀木匣。郑彪开启木匣,顿时满室生辉——匣中竟是拳头大的夜明珠!郑彪道:“林大侠,明人不说暗话。郑某欲请大侠出任漕帮总护法,年奉黄金千两,这明珠权当见面礼。”
林枫瞥了一眼明珠,淡然道:“林某闲云野鹤,怕要辜负郑帮主美意了。”郑彪又击一掌,两名壮汉押上个遍体鳞伤的青年。郑彪叹道:“此子屡次与漕帮作对,按帮规当沉湖喂鱼。但若林大侠肯点头,郑某便饶他性命。”林枫见那青年虽受酷刑,却仍目光炯炯,不由暗赞一声好汉子。
正在此时,忽听厅外一阵喧哗!但见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入,剑光闪处,看守青年的两名壮汉已倒地不起。来人是个白衣女子,面蒙轻纱,身法快得匪夷所思。郑彪怒吼出手,双掌挟风雷之势拍向女子后心!女子正与四周帮众缠斗,似乎不及回防。
电光石火间,林枫手中酒杯倏然飞出,正撞在郑彪腕间穴道。郑彪只觉半身酸麻,掌力顿消。就这刹那间隙,白衣女子已斩断青年镣铐,二人双双跃出厅外。郑彪面色铁青:“林大侠这是何意?”林枫拂袖而起:“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林枫离了君山岛,回到镇上客栈。夜深人静时,忽闻窗棂轻响,一道白影飘然而入——正是日间那白衣女子!她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躬身道:“小女子苏凝雪,谢过林大侠今日相助之恩。”林枫还礼道:“苏姑娘救的那位朋友可安好?”苏凝雪叹道:“杨大哥伤重,正在城外破庙疗伤。林大侠,凝雪有一事相求……”
原来那青年名叫杨铮,本是太湖渔家子。三年前漕帮强占渔场,杨铮父母与之理论,竟被活活打死!杨铮立志报仇,暗中搜集郑彪勾结官府、贩卖私盐的罪证。苏凝雪道:“郑彪背后有朝中大员撑腰,普通衙门根本不敢受理。我们得知郑彪每月十五会秘密会见一位京城来的贵人,若能抓住证据,或可直达天听!”
林枫沉吟道:“今日我看郑彪武功,似是少林外家路子,但掌缘隐现青气,恐怕还练了毒掌。”苏凝雪变色道:“可是失传已久的‘青魇掌’?听说中者浑身青紫,如坠梦魇,三日毙命!”林枫点头:“难怪他近年武功大进。对了,苏姑娘剑法精妙,似是峨眉‘流云剑诀’?”苏凝雪黯然道:“先师静慧师太,去年被郑彪毒掌所害…”
正说着,忽听窗外一声冷笑!数点寒星破窗而入,林枫袖袍一卷,将暗器尽数收去。窗外人影憧憧,已将客栈团团围住。苏凝雪剑光一闪便要冲出,林枫按住她道:“且慢!来人脚步虚浮,不似高手,怕是诱敌之计。”话音未落,忽闻远处一声长啸凄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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