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双剑战枭雄 第7章 青城遗命

黑风崖的雾气散尽时，山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祭坛。萧逐月将玄真子的遗体安置在一块避风的岩石后，沈清寒折来几枝野菊放在石前，两人对着墓碑般的岩石深深一揖。

玄真道长以性命相托，这太极图我们必须送到青城山。萧逐月握紧怀中的残破图卷，指尖能摸到图上凹凸的纹路，像是刻着沉甸甸的嘱托。

沈清寒擦拭着碎影剑上的血痕，剑身映出她略带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睛：天影教元气大伤，但教主未除，江湖恐怕不会太平。我们这一路，怕是少不了麻烦。

两人沿着山路下行，萧逐月体内的毒性虽被清灵丹压制，却仍时不时泛起寒意。沈清寒便放慢脚步，让他能借着山壁的支撑调息，碎影剑的剑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偶尔扫过萧逐月的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行至半山腰，忽见前方林中闪过一道灰影。萧逐月瞬间按住剑柄：

灰影应声而出，竟是个身着青城派道袍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背着个药篓，看到两人时先是一惊，随即认出他们腰间的佩剑，脸色骤变：你们是......风云双剑？

正是。沈清寒上前一步，小师父认识我们？

少年眼圈一红，突然跪倒在地：弟子清风，是掌门座下弟子！昨日随清虚师叔上山，却被他打发去采药，回来时只看到满地尸体......求二位告知，掌门他......

萧逐月扶起少年，声音低沉：玄真道长为破蚀心阵，已经仙逝了。

清风闻言瘫坐在地，药篓里的草药滚落一地，其中几株正是清灵丹的主药。他攥着一把还带着泥土的苍术，指节发白：我就知道不对劲......清虚师叔这些年总在背地里与陌生人来往，上个月我还撞见他偷偷给天影教的人送信......

你可知青城派如今的情况？沈清寒问道，玄真道长既已遇害，教中是否还有可信之人？

清风抹了把眼泪：掌门的大弟子明心师兄为人正直，只是去年下山追查太极图的下落，至今未归。如今教中事务由几位长老打理，其中三长老与清虚素来交好，怕是......

话未说完，林中突然传来枝叶断裂的脆响。三人同时戒备，只见五道黑影从树后闪出，黑袍上绣着银灰色的骷髅纹——正是天影教的标志。

为首的黑衣人面罩下露出一道刀疤，目光扫过萧逐月怀中的太极图轮廓，狞笑道：教主果然没猜错，玄真那老东西把图给了你们。乖乖交出太极图，饶你们全尸。

清风吓得脸色发白，却仍抽出腰间的短剑挡在两人身前：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我青城派与你们拼了！

萧逐月按住他的肩膀，流风剑嗡鸣出鞘：不必逞能。话音未落，剑已化作一道白虹，直取刀疤脸咽喉。刀疤脸急忙挥爪格挡，指缝间弹出的毒刺与剑身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沈清寒趁机绕到侧翼，碎影剑如灵蛇出洞，剑刃划过一名黑衣人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链子镖脱手飞出，却被沈清寒用剑穗缠住，反手掷向另一名黑衣人面门。

萧逐月与刀疤脸斗在一处，对方的爪法阴狠诡谲，每一招都带着毒腥气。他刻意引导对方远离清风，流风剑展开流云九式，剑光如层层叠叠的水波，将刀疤脸的攻势尽数化解。

你的内力怎么弱了这么多？刀疤脸察觉到他招式中的滞涩，眼中闪过贪婪，莫非中了蚀心散？正好，取了你的功力献给教主！

爪风陡然加快，萧逐月只觉胸口一闷，毒性竟被对方的阴寒内力引动，眼前阵阵发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寒已解决两名黑衣人，碎影剑斜刺里杀出，剑尖点向刀疤脸的胁下。

刀疤脸被迫回爪自救，萧逐月抓住这一瞬的空隙，凝聚残余内力于剑尖，流风剑突然变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对方的爪影，直刺其心口。

一声，长剑入体。刀疤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倒地时还在抽搐。最后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清风用石子打中膝弯，摔在地上被沈清寒一剑了结。

清风看着满地尸体，脸色苍白地干呕起来。沈清寒递给他一块手帕：你既知清虚与三长老勾结，不宜再回青城派。可有家眷需要投奔？

清风摇摇头：弟子自幼被掌门收养，无牵无挂。他望着萧逐月，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二位若不嫌弃，弟子愿随你们同去青城山，也好为掌门报仇！

萧逐月沉吟片刻：前路凶险，你年纪尚轻......

弟子不怕！清风挺起胸膛，掌门常说，侠义二字不分年纪。弟子虽武功低微，却能辨认草药，或许能帮上二位。

沈清寒与萧逐月对视一眼，见他目光恳切，便点头道：也好，你且随我们同行。

三人稍作休整，清风从药篓里翻出几株解毒的草药捣烂，递给萧逐月：这是解蛇毒的九节菖蒲，虽不能根治蚀心散，或许能缓解毒性。

萧逐月敷上草药，果然觉得胸口的寒意减轻不少。三人继续下山，行至山脚时，忽闻官道上传来马蹄声。只见一队镖师护着三辆马车疾驰而来，为首的镖头看到他们，勒住缰绳高声问道：前方可是风云双剑？

萧逐月认出镖旗上的二字，拱手道：正是萧逐月，这位是沈清寒。镖头何事？

威远镖头翻身下马，神色焦急：我家总镖头有请！他说有要事相商，关乎......关乎天影教的动向。

沈清寒挑眉：威远镖局与天影教素有往来，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们的动向了？

镖头苦笑：姑娘有所不知，上个月总镖头的独子被天影教掳走，逼我们运送一批货物去洛阳。总镖头怀疑那批货有问题，又不敢违抗，只能请二位英雄相助。

萧逐月看向沈清寒，见她微微点头，便应道：带路吧。

马车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停下。威远总镖头是个红脸膛的壮汉，见到两人便急步迎上来，身后跟着个抱着算盘的账房先生。

萧少侠，沈姑娘，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总镖头作揖道，那批货被天影教的人盯着，我不敢开箱查看，只知是运往洛阳的福安堂药铺。

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小人查过，福安堂三个月前刚易主，新老板深居简出，十分可疑。

沈清寒看向萧逐月：洛阳离青城山不远，不如顺路去看看？

也好。萧逐月点头，总镖头可知货物何时起运？

明日一早。总镖头道，天影教派了人押送，说是，实则监视。

当晚，三人与威远镖局的人在山神庙歇脚。清风给萧逐月换药时，发现他伤口周围的皮肤已泛起青黑色，不由咋舌：这蚀心散比我想象的更霸道，清灵丹的药效快过了。

沈清寒闻言，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玉瓶：这是我家传的九转还魂丹，或许能压制毒性。瓶中丹药散发着异香，通体莹白，显然是珍品。

萧逐月刚要推辞，却被她按住手腕：江湖人不说虚礼。你若倒下，我可护不住那半幅太极图。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中一暖，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与体内的寒意相抗，虽未能根除，却让他精神一振。

深夜，山神庙外突然传来几声猫头鹰叫。萧逐月与沈清寒同时惊醒，只见威远总镖头悄悄摸向神台，从香炉下取出一个油纸包。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跟了上去。总镖头来到后院的马厩，对着一匹黑马低声道：货已备好，明日准时出发。

黑马突然人立而起，竟化作一个黑衣人！

很好。黑衣人接过油纸包，事成之后，你儿子自会归还。记住，别耍花样，否则......

不敢不敢。总镖头连连点头，额头冒汗。

黑衣人刚要离开，沈清寒已堵住后门：留下吧。

黑衣人见状不妙，转身欲逃，却被萧逐月的流风剑拦住去路。两人交手数招，黑衣人显然急于脱身，虚晃一招便想跃墙而逃，却被清风扔出的药篓砸中后脑，踉跄着摔倒在地。

撕开黑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布满针眼的脸。沈清寒认出这是天影教的毒针使者，擅长用毒针控制他人。

说，你们让威远镖局运的是什么？萧逐月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毒针使者冷笑：你们打不开箱子的。那是教主为洛阳分舵准备的千丝蛊，只要投入水井，半个月内就能让全城人变成行尸走肉......

话音未落，总镖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毒针使者：你骗我！你说只是普通药材！

毒针使者被刺中要害，临死前发出一阵诡异的笑：晚了......箱子上有蛊......

总镖头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萧逐月捡起油纸包，里面是一把黄铜钥匙：明日我们替你押镖。

次日清晨，三辆马车驶离山神庙。萧逐月与沈清寒扮作镖师，清风则藏在其中一辆马车的夹层里。行至午时，果然有两名天影教徒骑马跟了上来，与押车的镖师有说有笑，目光却始终盯着中间的马车。

沈清寒凑近萧逐月耳边低语：看来他们很在意中间那箱货物。

未必。萧逐月瞥了眼两侧的马车，毒针使者说千丝蛊在箱子里，却没说是哪口箱子。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处驿站歇脚。萧逐月借口检查货物，打开了中间的箱子，里面果然装满了药材，并无异常。他正疑惑，清风突然从夹层里钻出来，指着药材底层：这些当归的根须不对劲。

拨开药材，露出一层黑色的丝绸，丝绸下竟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每颗虫卵上都刻着极小的符文。

这就是千丝蛊的卵。清风脸色发白，遇水即活，钻入人体后会啃噬经脉。

沈清寒皱眉：直接烧了便是。

不可。萧逐月摇头，虫卵遇火会释放毒气。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

正说着，驿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名镖师匆匆进来：总镖头，洛阳分舵的人来了，说要提前验货。

萧逐月与沈清寒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天影教的人来了。

只见三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走进驿站，为首的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手指上戴着枚骷髅戒指，正是天影教洛阳分舵舵主柳长风。

货物呢？柳长风开门见山，目光阴鸷地扫过在场的人。

总镖头战战兢兢地指向中间的马车：在......在那里。

柳长风刚要上前，萧逐月突然挡在车前：舵主别急，我家总镖头有话要说。

柳长风眯起眼睛：你是谁？

在下萧逐月。流风剑陡然出鞘，剑光如电，直取柳长风心口，特来取你狗命！

沈清寒同时动手，碎影剑化作一道流光，缠住另外两名教徒。驿站内瞬间乱作一团，镖师们虽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抄起家伙助阵。

柳长风没想到会遇袭，仓促间抽出腰间软鞭，鞭梢带着倒刺，卷向萧逐月的手腕。萧逐月不闪不避，流风剑顺势下滑，斩断鞭梢，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风云双剑！柳长风认出剑法，脸色剧变，教主果然没猜错，你们会来！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萧逐月知道他在召唤援兵，剑招加快，流云九式层层递进，剑光如网般将柳长风罩住。

沈清寒解决掉两名教徒，转身支援萧逐月。碎影剑与流风剑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柳长风渐渐不支，被沈清寒一剑划伤左肩。

柳长风见势不妙，虚晃一招破窗而逃。萧逐月正要追击，却被沈清寒拉住：别追，他是想引我们离开货屋。

两人回到马车旁，只见清风正用符纸将虫卵盖住：这是掌门留下的镇邪符，能暂时压制蛊虫。

萧逐月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连夜赶路，找处僻静的山谷处理掉虫卵。

车队趁着月色出发，清风坐在车夫身旁指路，沈清寒则守在装着虫卵的箱子旁，碎影剑始终未曾离手。萧逐月站在最后一辆马车的车顶，望着远处洛阳城的灯火，心中隐隐觉得，这座看似平静的古城，藏着比千丝蛊更危险的阴谋。

天快亮时，车队来到一处三面环山的山谷。清风指挥镖师们挖了个深坑，萧逐月将虫卵倒入坑中，沈清寒掷出火折子，清风则撒上早已备好的艾草与硫磺。

火焰升腾而起，伴随着刺耳的嘶鸣，白色的烟雾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影子，却被硫磺烟死死困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

总算解决了。总镖头松了口气，多谢二位英雄，我这就去救儿子......

等等。萧逐月拦住他，柳长风既然设下陷阱，绝不会轻易放了你儿子。我们与你同去。

沈清寒点头：正好，也该去会会这位洛阳分舵的舵主了。

三人跳上马车，向着洛阳城疾驰而去。朝阳初升，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流风剑与碎影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