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2章 界域围城

界域围城

界域城的紫雾在小满那日压到了永继桥上空，城墙上的星纹甲士举起长戈，戈尖的寒光在雾中织成道电网，网住的灵脉气竟化作淡金色的液滴，顺着戈柄流入城下的黑洞——那是个由无数齿轮组成的巨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光带的灵力。林砚的照脉镜悬在契约碑前，镜面映出界域城的根基并非灵脉，而是种泛着金属光泽的“星髓”，星髓与灵脉气接触的地方，正冒出刺鼻的白烟。

“他们在‘淬脉’。”楚风的剑穗缠着片从电网中抢下的星纹甲碎片，碎片边缘还沾着凝固的金色液滴，“用灵脉气锻造星髓，就像用烈火熔玄铁。界域族的武器不靠灵力，靠的是‘界力’，能斩断灵脉联结。”他用剑尖划向碎片，火花四溅中，碎片竟浮现出与永继桥光带相似的纹路——显然，界域族早已暗中研究灵脉的结构。

银甲修士正往光带上铺玄铁网，网眼的灵脉纹刚与光带融合，就被城上射来的星矢击穿。星矢落地即炸，裂开的碎片里滚出些银色的虫子，虫子啃食玄铁的声音像磨牙，转眼就将网眼蛀成了筛子：“是‘噬金蚁’，界域族养的战宠，专吃金属灵脉器。老子这玄铁网是用锁脉石碎屑混的，竟撑不过三息！”

青禾师父的药圃里，新栽的续脉芽突然集体朝着界域城倾斜，叶脉里的灵脉气像被无形的泵抽取，芽尖渗出的汁液在空中凝成细珠，刚要落地就被紫雾卷走。她将枚雪域灵狐的尾毛缠在芽茎上，尾毛泛出的金光暂时稳住了汁液，却在雾中拉出道淡金色的线，线的尽头连着界域城墙上的面铜镜：“他们在用‘聚脉镜’偷灵脉气！镜光所及之处，草木的灵脉都会逆流。”

红毛小狐突然对着紫雾亮出獠牙，颈间的狐爪印记泛起血光——那是雪域灵狐心头血所化的印记，此刻竟与界域城的星髓产生了共鸣。焰尾的尾巴扫过地面，火星在光带上燃成道火墙，火墙与紫雾碰撞的瞬间，雾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哼，隐约可见些星纹甲士捂着脸后退，甲胄的缝隙里渗出淡紫色的血。

“界域族怕‘生脉火’。”林砚从照脉镜里捕捉到关键——焰尾的火焰混着同脉花的灵力，灼烧紫雾时会产生种类似灵脉气的波动，这种波动对星髓是剧毒。他突然想起老药农留下的手札，里面记载着“万脉相生”：灵脉气能克星髓，星髓能克空蚀族，空蚀族能扰灵脉，而界域城外的紫雾里，正飘着空蚀族特有的灰影。

“他们在养蛊。”林砚指着紫雾中若隐若现的灰影，那些影子被星纹甲士用长戈驱赶着往永继桥冲，接触到光带的瞬间就爆发出黑色的气浪，“用空蚀族的负面灵脉气当先锋，既能消耗我们的灵力，又能让紫雾更浓。界域族根本不在乎空蚀族的死活，只想坐收渔利！”

话音未落，紫雾中突然冲出群骑着骨兽的身影，骨兽的蹄子踩着燃烧的灵脉气，骑士们的黑袍下露出绿皮——是腐藤族的余孽，他们的缠灵根此刻缠着星纹甲片，藤蔓上的吸盘正吸食着界力，显然与界域族达成了交易。为首的精灵举起蚀脉鞭，鞭梢的黑气里裹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炎狱鹏首领的本命火心，被烬羽部的叛徒献给了界域族。

“交出契约碑，饶你们全族！”绿皮精灵的嘶吼里混着齿轮转动的声响，蚀脉鞭抽向光带，被楚风的剑拦腰斩断，断口处喷出的黑气却化作只巨手，抓住了契约碑上的雪域图腾，“空蚀族说了，只要毁了这碑，万族的灵脉就会成为界域城的养料！”

“叛徒！”南境密林的方向传来怒喝，精灵族大祭司骑着只开满白花的巨藤赶来，藤叶间藏着鲛人族的弓箭手，箭簇上涂着裂海玄蛟的鳞粉，“腐藤族的败类，以为投靠界域族就能活命？他们连自己的星髓都敢淬，迟早把你们当废料扔了！”

大祭司的巨藤扎根在永继桥边，根系顺着光带蔓延，开出的白花突然炸开，花瓣粘在紫雾中的噬金蚁身上，蚂蚁瞬间僵直——那是用蚀灵藤的花蜜混着醒脉草汁做的“定脉粉”，能让靠界力活动的生物暂时僵化。鲛人族弓箭手趁机放箭，鳞粉箭穿透电网，在界域城墙上炸出团蓝雾，雾中传来星纹甲士的惨叫，显然鳞粉对星髓有腐蚀性。

北境的冰煞族族长带着雪域幼狐赶到，幼狐的九尾虚影在雾中展开，每道尾巴都拖着道冰链，链端锁着些被冻住的空蚀族灰影。冰煞族的战士掷出冰棱，冰棱在空中爆开，形成的冰雾竟能冻结紫雾的流动：“林砚小哥，空蚀族怕极寒，我们用‘冻脉阵’帮你们挡雾！”

西境的火流在此时化作道火龙，楚风的剑穗缠着炎狱鹏首领的火心从龙首钻出，火心虽黯淡，却在接触到契约碑的瞬间重新亮起。炎狱鹏首领的声音从火流中传来，带着烧伤的沙哑：“烬羽部的叛徒已被处决，这火心沾了界域族的星髓，得用同脉花的根须才能净化！”

林砚立刻从契约碑下挖出截同脉花的根须，根须触到火心的瞬间，爆出金红色的光。光中浮现出界域城的内部景象：座巨大的星髓熔炉里，空蚀族的首领被铁链吊着，它的身体正被熔成灰雾，熔炉下方的管道，直接通向永继桥的方向——原来紫雾的源头，是被炼化的空蚀族本体。

“他们在逼空蚀族献祭！”林砚将照脉镜对准熔炉，镜光穿透紫雾，将景象投射在永继桥上空，“空蚀族挑唆万族内斗，最后却成了界域族的燃料！你们还要帮他们吗？”

紫雾中的腐藤族精灵看到这幕，握着蚀脉鞭的手开始颤抖。绿皮首领还想嘶吼，却被只突然钻出的巨藤卷住——是精灵族大祭司的“缚灵藤”，藤上的白花渗着醒脉草汁，正一点点驱散他识海里的空蚀族残影：“醒醒吧！我们精灵族靠灵脉而生，界域城吸干灵脉的那天，就是我们的死期！”

界域城墙上的星纹甲士见状，突然放下长戈，举起了聚脉镜。镜光不再瞄准永继桥，而是转向了腐藤族的队伍，被照到的精灵瞬间干瘪下去，体内的灵脉气被抽成道光柱，直直灌入熔炉：“废物利用，也算你们的价值。”城上响起个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界域法则：无用者，当熔。”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观望的族群。冰煞族的冻脉阵突然扩大，将半数紫雾冻成冰雕；鲛人族的弓箭手换上裂海玄蛟的骨刺箭，箭尖直指聚脉镜；炎狱鹏的火龙撞上电网，火星溅落处，星纹甲片竟开始生锈——那是火心净化后产生的“生脉火”，专克死硬的星髓。

银甲修士趁机抡起破晶锤，锤头上裹着三层玄铁网，网眼嵌满了同脉花的花瓣：“老子这‘破界锤’，是用界域族的噬金蚁熔的！让你们尝尝自己的虫子啃星髓的滋味！”锤风砸向城墙，玄铁网与星纹甲碰撞的瞬间，无数噬金蚁从网眼涌出，这次它们啃的不是玄铁，而是星髓铸就的城墙。

楚风的剑带着净化后的火心冲向熔炉方向，剑光中的麒麟虚影张开巨口，吞下那些被抽走的精灵灵脉气，再喷向熔炉的管道——灵脉气与星髓管道碰撞，竟产生了灵脉与界力的混合爆炸，管道瞬间崩裂。

林砚的照脉镜在此时达到最大功率，镜面映出所有族群的灵脉印记：精灵族的藤纹、鲛人族的浪痕、冰煞族的冰晶、炎狱鹏的火焰……这些印记在契约碑上空汇成道七彩的光轮，光轮转动时，紫雾中的空蚀族灰影突然集体转向，不再攻击永继桥，而是疯了般扑向界域城——它们感受到了同类被炼化的痛苦。

“万族同心，其利断金！”林砚将自身灵脉气注入光轮，红毛小狐跳上碑顶，颈间的狐爪印记与光轮共鸣，光带的灵力顺着所有族群的灵脉连接，形成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直直撞上界域城的星髓熔炉。

熔炉爆炸的轰鸣震彻云霄，界域城的紫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城墙上星纹甲士的真容——他们的皮肤是金属色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跳动的星髓火光。当光柱击中城墙时，甲士们的身体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齿轮与管线，原来竟是群没有灵智的傀儡。

空蚀族的灰影在此时消散，它们的本体被熔炉爆炸的冲击波撕碎，残留的灵识融入了永继桥的光带，化作些闪烁的光点——那是它们吞噬的万族灵脉气，如今重归灵脉网。腐藤族的精灵跪在契约碑前，将蚀脉鞭折断扔进光带，断裂的藤蔓上开出朵小白花，算是对过往的忏悔。

界域城的残骸在紫雾中缓缓升高，城墙上的星纹甲士傀儡仍在机械地挥舞长戈，却已构不成威胁。林砚的照脉镜映出城中心的位置，那里有颗巨大的星髓核心，核心里嵌着块泛着黑气的晶体——是空蚀族首领未被炼化的内核，显然界域族操控空蚀族，靠的就是这颗内核。

“他们还会回来的。”楚风的剑插在契约碑旁，剑身上的星纹甲碎片正在溶解，“界域族的傀儡没有灵智，不怕死，这次只是先锋。”

银甲修士用玄铁补好永继桥的缺口，新补的地方刻着各族的图腾，连腐藤族的缠灵根都占了个角落：“回来又怎样？下次咱们联合万族，直接把那破城拆了！”他拍了拍身边的裂海玄蛟鳞甲，鳞甲上的水珠滴在玄铁上，竟长出颗小小的续脉芽。

青禾师父的药箱里，雪域幼狐正舔着枚星纹甲碎片，碎片在它口中渐渐化作星髓液，幼狐的瞳色里多了些星芒：“界力虽能断灵脉，却能被纯净的灵脉气净化。或许……万族与界域族，并非不能共存。”

红毛小狐突然对着界域城的方向轻叫一声，焰尾的火焰在地上烧出个奇怪的符号——那是界域城齿轮与灵脉纹的混合体。林砚的照脉镜照向符号，镜面竟浮现出星髓与灵脉气和平交融的画面：界域城的齿轮不再吞噬光带，而是随着光带的流动转动，紫雾化作滋养草木的露珠，星纹甲士的傀儡眼中，亮起了灵脉气的金光。

“或许吧。”林砚收起照脉镜，望着渐渐远去的界域城，“但在此之前，我们得让他们明白，灵脉不是燃料，是万族共生的根基。”

永继桥的光带在暮色中重新变得璀璨，契约碑上新增了更多图腾，连界域城的齿轮纹都被刻在了最边缘，只是旁边多了道小小的灵脉枝丫。各族的身影在桥上往来穿梭，精灵族的巨藤与界域城的断木搭成了临时的哨塔，冰煞族的冻脉阵改成了储水的冰窖，炎狱鹏的火流则成了夜间照明的灯塔。

林砚坐在碑旁，看着红毛小狐与雪域幼狐追逐嬉戏，焰尾的火焰在它们身后画出道金红色的弧线。他知道，界域族的围城只是暂时的平息，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让灵脉与界力共存，让机械的齿轮理解生命的流动。但此刻，看着契约碑上日益丰富的图腾，感受着光带中各族灵脉气的共鸣，他突然有了信心——万族汇流的时代，本就该容得下不同的存在。

紫雾散尽的夜空格外清澈，界域城的轮廓在星云中若隐若现，城墙上的电网已熄灭，只有那颗巨大的星髓核心，还在闪烁着与光带相似的频率。林砚的照脉镜轻轻颤动，镜面映出核心深处，有颗同脉花的种子正在星髓中扎根，嫩芽的顶端，顶着一滴金色的灵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