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11章 落星崖前，器魂觉醒

落星崖前，器魂觉醒

落星崖的轮廓在三日后的晨光中愈发清晰。这座孤峰拔地而起，崖壁如刀削斧凿，峰顶隐在云雾里，据说上古时有星辰坠落于此，故得名“落星”。崖底的瘴气呈灰黑色，翻涌如活物，隔着百丈远都能闻到一股腐骨般的腥气，连飞鸟都绕着崖壁盘旋，不敢靠近。

“手札说崖底的瘴气叫‘蚀神瘴’，”阿竹用布巾捂住口鼻，指尖在书页上划过，“能腐蚀修士的神魂，修为不够的人靠近，不出三刻就会心智错乱，变成只会撕咬的怪物。”她指着崖壁上凿出的石阶，“只有这条‘登天梯’能下去，石阶上刻着‘镇魂纹’，能暂时挡住瘴气。”

石阶确实布满了古朴的纹路，只是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已经风化，露出底下的岩石。楚风用剑敲了敲最近的一级石阶，纹路突然亮起微弱的金光，随即又黯淡下去。“镇魂纹的灵力快耗尽了，”他皱眉，“下去的时候得小心，别碰那些没纹路的地方。”

林砚摸出照脉镜，镜面对着落星崖，映出崖底的景象——一片巨大的峡谷，峡谷中央插着柄断剑，剑身长约三丈，剑柄缠着黑色的布条，剑刃上布满裂纹，却依旧透着凛冽的寒光。“那就是上古兵器？”

九儿突然对着镜中的断剑发出一声兴奋的鸣叫，玉佩的白光与镜面的金光交融，断剑的影像竟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

“看来这兵器和灵狐族也有关系，”楚风握紧青锋剑，“走吧，下去看看。”

登天梯比想象中更陡峭，石阶仅容一人通过，外侧就是深不见底的瘴气，偶尔有黑色的瘴气顺着石阶的缝隙往上钻，碰到镇魂纹的金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小石头走在中间，紧紧抓着阿竹的衣角，脸色发白：“阿竹姐，你听……下面好像有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崖底传来隐约的嘶吼，像是无数怪物在争斗，又像是风穿过峡谷的呜咽。九儿的耳朵贴在脑袋上，尾巴紧张地扫着林砚的手背。

下到一半时，石阶突然剧烈晃动，右侧一块没有镇魂纹的岩石“哗啦”一声坠入瘴气，瞬间被灰黑色的雾气吞没，连一丝声响都没留下。更可怕的是，随着岩石坠落，周围的瘴气开始翻涌，竟凝聚成一只只巨大的手掌，抓向石阶上的众人！

“是瘴气所化的‘蚀魂手’！”阿竹急忙甩出数张“破邪符”，符纸在半空炸开金光，将最近的一只手掌打散，“别被它们碰到！碰到就会被吸走神魂！”

楚风的青锋剑燃起烈焰，剑气横扫，将左侧扑来的几只手掌烧成灰烬：“这些东西怕火和金光！林砚，用你的冰魄珠配合！”

林砚祭出冰魄珠，寒气瞬间在石阶外侧凝结成冰墙，挡住涌来的瘴气。冰墙与瘴气碰撞，冒出滚滚白烟，暂时延缓了蚀魂手的攻势。“快往下走！冰墙撑不了多久！”

众人加快脚步，九儿则跑在最前面，玉佩的白光落在石阶的镇魂纹上，原本黯淡的金光竟重新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瘴气隔绝在外。“九儿的灵力能激活镇魂纹！”林砚又惊又喜，“跟着她的光走！”

九儿的速度越来越快，白光所过之处，镇魂纹如星星点灯般亮起，将登天梯照得如同白昼。蚀魂手在金光外嘶吼，却无法靠近分毫。行至最后百级石阶，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去，露出崖底的峡谷——

峡谷中央的断剑周围，正上演着一场混战。数十个穿黑袍的影阁残部，正与一群身披鳞甲的“石人”厮杀。影阁修士手里的骨杖喷吐着黑气，将石人的鳞甲腐蚀出一个个孔洞；石人则用巨大的石拳砸向影阁修士，被砸中的人瞬间化作肉泥。

更令人心惊的是，断剑的剑柄上，站着个穿紫袍的中年人，面容与瑶谷主有几分相似，正是毒仙谷的新谷主！他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丹炉，正用灵力牵引着断剑的气息，丹炉里偶尔传出痛苦的嘶吼，像是有魂魄被炼化。

“是他！”林砚握紧照脉镜，镜中曾见过的紫袍人正是此人，“他在炼化断剑的器魂！”

新谷主似乎察觉到他们，转头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灵狐心和焚天炉碎片，刚好能助我驯服这‘碎星剑’的器魂。”他突然抓起丹炉，往断剑上一扣，“影阁的废物，还不快拦住他们！”

影阁残部立刻放弃与石人的缠斗，转而扑向林砚等人。为首的黑袍人举起骨杖，黑气化作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来：“拿下灵狐者，赏化灵丹一颗！”

“不知死活！”楚风的青锋剑化作火龙，与巨蟒撞在一起，火焰与黑气撕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纵身跃起，剑锋带着焚天诀的灵力，一剑劈开巨蟒的头颅，黑袍人惨叫一声，被剑气扫中，瞬间烧成焦炭。

阿竹甩出“惊雷符”，符纸在影阁修士中炸开，蓝色的电光将他们缠成一团，石人趁机冲上前，石拳落下，将被电住的修士砸成齑粉。“这些石人好像只攻击影阁的人！”阿竹惊喜道。

林砚注意到石人的胸口，都刻着与镇魂纹相似的符号：“它们是守剑的傀儡，被影阁的黑气惊动了。”他对九儿道，“去帮石人！用你的光净化黑气！”

九儿会意，化作一道白光窜入战团，玉佩的白光落在被黑气腐蚀的石人身上，腐蚀的孔洞竟开始愈合。石人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表达感激，转而对影阁残部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新谷主见势不妙，突然从丹炉里抓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撒向断剑。粉末落在剑身上，断剑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剑刃上的裂纹渗出鲜血般的红光。“碎星剑，认我为主！”他高举双手，紫袍无风自动，“我用百具生魂为祭，助你重铸剑身！”

断剑的嗡鸣越来越响，峡谷的地面开始龟裂，无数碎石被剑吸起，围绕着断剑旋转，像是要重新凝聚成剑身。石人们突然停下攻击，对着断剑跪拜，仿佛在畏惧某种力量。

“他要成功了！”林砚急道，“必须阻止他！”他祭出冰魄珠和土灵珠，冰黄二色的光晕交织成网，将断剑笼罩，试图压制它的躁动。

新谷主冷笑一声，指尖弹出数枚毒针，射向林砚：“就凭你？”毒针在空中化作毒蜂，嗡嗡作响，带着蚀骨的毒气。

楚风及时挡在林砚身前，青锋剑横扫，毒蜂尽数被斩落，却有一只漏网之鱼，擦着林砚的手臂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小心！”楚风一剑逼退新谷主，“他的毒比瑶谷主更烈！”

林砚的手臂瞬间麻木，伤口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九儿立刻跑过来，用舌头舔他的伤口，玉佩的白光渗入皮肤，麻木感渐渐消退，但伤口的疼痛却更剧烈了。

“灵狐心果然能解我的‘噬魂毒’，”新谷主眼中闪过贪婪，“可惜太慢了——等我炼化器魂，你们都得死！”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丹炉上，丹炉的黑气暴涨，竟开始吞噬断剑的红光。

断剑的嗡鸣变成痛苦的嘶吼，剑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石人们发出愤怒的咆哮，起身扑向新谷主，却被他身边的黑气弹开，重重摔在地上，鳞甲碎裂。

“不能再等了！”林砚忍着手臂的剧痛，将照脉镜对准断剑，镜面的金光与断剑的红光相连，“九儿，用你的灵力引器魂！照脉镜能帮它挣脱控制！”

九儿跳到断剑旁，玉佩的白光如水流般注入剑身。断剑的嘶吼渐渐平息，红光与白光交织，竟在剑柄上凝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战甲的将军，手持长枪，面容刚毅，正是碎星剑的器魂！

“千年了……终于有人能唤醒我……”器魂的声音响彻峡谷，目光落在新谷主身上，充满怒意，“又是你们这些用邪术的鼠辈，想染指本座的剑身！”

器魂举起长枪，红光化作一道光柱，射向新谷主。新谷主急忙用丹炉抵挡，丹炉瞬间被光柱洞穿，里面的黑气喷涌而出，化作无数冤魂，在空中哀嚎。“不——！”他看着破碎的丹炉，目眦欲裂，“我的化灵丹！”

影阁残部见势不妙，纷纷想逃，却被石人拦住，一一斩杀。峡谷里只剩下新谷主和林砚等人对峙。

“多谢小友唤醒之恩。”器魂的目光转向林砚，“这毒仙谷的余孽，就交给本座清理吧。”他长枪一挥，红光将新谷主缠住，“你用邪术炼化生魂，今日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新谷主在红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点点黑气，被断剑吸收。临死前，他嘶哑地喊道：“玄铁盟……不会放过你们……”

玄铁盟？林砚心头一沉，想起回春谷老者的话，这组织专管江湖恩怨，却常被权势裹挟，看来他们也盯上了碎星剑。

器魂散去红光，断剑重新变回沉寂的模样，只有剑柄上的人影还在：“小友，我能感应到你身上有灵狐族的血脉，还有焚天炉的气息……你是天选之人。”他将长枪化作一道红光，射入林砚体内，“这是我的一缕剑意，能助你压制魔气，若日后遇到玄铁盟的人，或许能用得上。”

林砚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丹田，手臂的余毒瞬间清除，灵力也精进了不少。“前辈，碎星剑……”

“它需要时间重铸，”器魂的身影渐渐淡去，“石人们会继续守护它，待它重见天日之时，自会去找你。你们快离开吧，玄铁盟的人应该快到了。”

峡谷的地面开始震动，石人们推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了碎星剑，显然是在隐藏它的踪迹。林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对器魂的残影拱手道：“多谢前辈！”

众人沿着登天梯返回崖顶，刚站稳脚步，就看到远处的天空飞来数十道剑光，为首的人身披玄铁铠甲，胸前的徽章刻着“玄”字——正是玄铁盟的人！

“他们果然来了！”楚风握紧青锋剑，“看来新谷主死前发了信号。”

玄铁盟的人很快落在崖顶，为首的将军目光如电，扫过林砚等人：“奉盟主令，追查影阁余孽和毒仙谷叛逆，你们在此地做什么？”

林砚将照脉镜藏入袖中：“路过此地，看到有人在此打斗，便下来看看。”

将军显然不信，目光落在九儿身上：“这灵狐是你的？毒仙谷新谷主的信物在你身上，看来人是你们杀的。”他挥了挥手，“拿下他们，带回盟中审问！”

玄铁盟的修士立刻围上来，剑拔弩张。楚风的青锋剑燃起火焰：“想动手？先问问我这剑答应不答应！”

林砚按住楚风的手臂，对将军道：“我们与毒仙谷、影阁都是仇敌，杀新谷主是为民除害，玄铁盟若讲道理，就该查清真相，而非不分青红皂白抓人。”

将军冷笑一声：“在落星崖动了碎星剑的人，也配谈道理？拿下！”

剑光与火焰瞬间碰撞，崖顶的战斗一触即发。林砚望着玄铁盟修士胸前的徽章，突然明白，中原的水，比冰原和迷雾泽加起来还要深。毒仙谷、影阁、玄铁盟……这些势力背后，似乎还藏着更大的网，而他们，已经被卷入了网中央。

九儿突然对着玄铁盟的人发出慑魂音，白光让他们的动作一滞。林砚趁机道：“楚风，阿竹，走！”

四人纵身跃下崖顶的另一侧，玄铁盟的剑光在身后追来，剑气擦着林砚的耳边飞过，削断了几缕发丝。崖下的云雾接住了他们，下坠的失重感中，林砚握紧了袖中的照脉镜——镜身映出玄铁盟将军的脸，眼神阴鸷，像是在说：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落星崖的风带着血腥味，在耳边呼啸。林砚知道，这场与玄铁盟的恩怨，才刚刚开始。而碎星剑的器魂、玄铁盟的敌意、照脉镜的秘密……都在预示着，前路的挑战，只会比以往更凶险。

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九儿，身边的楚风、阿竹和小石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倔强。他突然笑了——修仙之路，本就是与天争、与人斗，若一帆风顺，反倒无趣了。

云雾深处，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玄铁盟的怒吼，在落星崖的峡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