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矿脉深处,传来非人非兽的机械轰鸣。
巴清指尖抚过岩壁,冰冷黏腻的黑汞蜿蜒渗出,竟在石面上蚀刻出扭曲的殷商血咒!
“夫人!汞溪倒流了!”矿工嘶声哭嚎。
地底传来的震动愈发狂暴,陈蛟耳后的青铜鼎眼刺青骤然灼烫如烙铁!
【 1地龙翻身·矿脉惊变】
巫峡的雨,终于歇了。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江面上,将白帝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死寂中。龙王殿内,新立的幼主陈蛟在虎皮交椅上如坐针毡,耳后那枚青铜鼎眼刺青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巴清端坐于侧首,手中摩挲着那片“神龟甲片”,龟甲中心焦黑的眼痕似乎比往日更加幽深。
突然!
“嗡——!”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的震颤,毫无征兆地扫过整座白帝城!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案几上的杯盏叮当作响,连悬挂的水怪壁画也剧烈地晃动起来。
“地…地动了?!”陈蛟吓得小脸煞白,猛地抓住扶手,惊恐地望向巴清。
巴清霍然起身,素来沉静的面容瞬间凝重如铁。她手中的龟甲竟在微微发烫,中心那焦黑的眼痕仿佛活了过来,传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与…警告!这绝非寻常地动!她疾步走到殿外露台,凭栏远眺。
视线尽头,巴氏丹砂矿所在的巫山群峰方向,景象骇人!
原本苍翠连绵的山脊线,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砍,数道巨大的、狰狞的黑色裂痕凭空出现,如同大地的伤疤,蜿蜒爬行!裂痕深处,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地狱熔炉泄露的微光,将低垂的乌云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赤色边缘。
沉闷的轰鸣声并非来自天空,而是从地底深处滚滚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自然的节奏,仿佛有沉睡万载的钢铁巨兽,正在地层之下缓缓苏醒,舒展它锈蚀的筋骨。
“是矿脉方向!”巴清的心猛地一沉。丹砂矿乃巴氏根基,更是骊山地宫水银供应的命脉!任何闪失,都是灭顶之灾!
“夫人!”巴邑魁梧的身影如风般冲上露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矿上急报!主矿道深处…塌了!有十几个兄弟…没出来!更邪门的是…”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矿里的水…那些渗出来的矿泉,全变成了…黑色!还…还带着一股子铁锈混着血腥的怪味!”
黑水!巴清瞳孔骤然收缩。丹砂矿脉伴生水银,矿水本应清澈微带乳白,怎会变黑?这绝非天灾如此简单!她猛地攥紧手中滚烫的龟甲,那焦黑的眼痕仿佛在灼烧她的掌心。
“备船!去矿场!”巴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鲁申,带上所有堪舆器具,立刻前往!再调一队精锐护卫,封锁矿场所有入口,任何人不得擅入!”
她回头看了一眼殿内惊魂未定的陈蛟,耳后那枚青铜鼎眼纹在昏暗光线下似乎也流转着异样的微光。地脉异动,黑水现世…这矿脉深处,究竟藏着什么?与那滟滪堆吞噬陈霸的诡异雷暴,与这孩童耳后妖异的鼎眼,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勾连?
【 2古篆黑汞·咒现玄机】
在那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巫山深处,隐藏着巴氏家族至关重要的主矿场。这片矿场,往日里可是一片繁忙而喧嚣的景象。每日天刚破晓,便能听见矿工们嘹亮的号子声,那声音雄浑有力,回荡在山谷之间。
矿场里,机械的轰鸣声、矿石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激昂的劳动赞歌。一辆辆满载矿石的推车在矿道中穿梭往来,工人们汗流浃背却又充满干劲,脸上洋溢着对生活的希望。然而,此刻的矿场却死寂得如同坟场一般。往日的热闹喧嚣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巨大的矿洞口,犹如一头蛰伏已久、突然张开巨口的狰狞怪兽。黑黢黢的洞口,仿佛是通往另一个恐怖世界的入口,正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吐着阴冷潮湿的风。这风里,混杂着浓烈刺鼻的硫磺气味,那味道如同腐臭的鸡蛋,让人闻之欲呕;还弥漫着一股奇异金属的腥气,好似铁锈与鲜血混合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洞口附近的地面,布满了如蛛网般纵横交错的新鲜裂痕,这些裂痕就像是大地痛苦的伤口,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灾难。几处原本用来支撑矿道的粗大原木,此刻已然断裂开来,那白森森的茬口触目惊心,仿佛是被某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硬生生撕裂的,让人不禁想象到当时矿道崩塌时的惨烈景象。
幸存的矿工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聚在远离洞口的安全地带。他们个个面无人色,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疲惫。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茫然。他们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仿佛还沉浸在刚刚那场可怕的灾难之中。
有的矿工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有的则相互依偎在一起,小声地抽泣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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