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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白话版 汉纪六十八 (公元253年-255年)

作者:鬼老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7 23:16:34

嘉平五年(公元253年)

正月初一,蜀汉大将军费祎在汉寿与将领们大摆宴席,郭修也在座。费祎喝酒喝得酩酊大醉,郭修趁机起身行刺,将他杀害。费祎这人天性随和,对谁都不设防。之前越巂太守张嶷就写信提醒过他:“以前岑彭领军、来歙持节,都被刺客害死。如今将军您位高权重,却对新归附的人太过信任,得吸取前人教训,多留个心眼啊!”可费祎没当回事,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魏国朝廷追封郭修为长乐乡侯,让他儿子继承爵位。王昶、毋丘俭听说东路军东兴之战惨败,慌忙烧了营地撤退。朝廷大臣议论着要贬谪参战将领,大将军司马师主动揽责:“怪我没听诸葛诞的建议,才酿成大祸。这是我的过错,将领们有什么罪!”于是把所有人都赦免了。司马师的弟弟、安东将军司马昭当时担任监军,也只是被削去爵位。朝廷重新任命诸葛诞为镇南将军,都督豫州军事;毋丘俭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军事。

这一年,雍州刺史陈泰请求让并州合力讨伐胡人,司马师同意了。可军队还没集结完,雁门、新兴两郡的胡人因为要被征调去远方服役,吓得发动叛乱。司马师又向朝中大臣道歉:“这是我的错,不怪陈泰!”大家听了,既惭愧又感动。

史学家习凿齿评论说:司马师把两次战败都揽到自己身上,反而消除了大家的怨气,事业越做越大,这才是聪明人。要是总想掩盖失败、推卸责任,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只会让上下离心,再贤能的人也会离开,那就大错特错了!做君主的,要是懂得这个道理来治国,就算做事有失误,名声反而会更响亮;就算军事受挫,最终也能取胜,就算失败一百次又何妨,何况才两次呢!

光禄大夫张缉对司马师说:“诸葛恪就算打了胜仗,也活不了多久。”司马师问原因,张缉说:“他现在威震君主,功劳盖过全国,这样的人能善终吗?”

二月,东吴军队从东兴撤回。吴主加封太傅诸葛恪为阳都侯,让他兼任荆州、扬州牧,都督全**事。打了胜仗的诸葛恪开始骄傲轻敌,又想再次出兵。大臣们都觉得频繁打仗士兵太疲惫,纷纷劝他,可诸葛恪根本听不进去。中散大夫蒋延坚持劝阻,诸葛恪直接让人把他架了出去。为了说服众人,诸葛恪还专门写文章说:“两国交锋就像仇人拼命,留着对手就是留祸患,这祸不是落到自己头上,就是害了子孙,必须得长远考虑。以前秦国只占了关西地区,最后都能吞并六国。现在魏国比当年的秦国地盘大好几倍,吴、蜀加起来还不到六国的一半。咱们现在还能和魏国抗衡,不过是因为曹操当年招募的士兵都老的老、死的死,新补充的兵力还没长成,正是他们最弱的时候。再加上司马懿先杀了王凌,自己也死了,他儿子年轻没经验却独揽大权,就算手下有能人也施展不开。现在出兵讨伐,正是天赐良机!圣人都懂得抓住时机,说的就是现在。要是只顾着迎合众人,贪图一时安逸,以为靠着长江天险就能高枕无忧,不考虑魏国的发展,只看眼前就放松警惕,那才是最危险的!还有人说百姓太穷,应该休养生息,这就是只顾眼前小利,没看到将来大祸啊!当年汉高祖占了三秦之地,为什么不关门守着地盘享乐,非要冒险去攻打楚国?他自己受伤,士兵们穿的铠甲都长了虱子,难道他们不想过安稳日子吗?还不是因为知道两方不能长久共存!每次读到荆邯劝说公孙述进取天下的文章,还有我叔父给朝廷写的作战计划,我都忍不住感慨!我日夜睡不着觉,担心的就是这些,所以写下这些话,希望大家能明白。要是哪天我突然死了,志向没能实现,也希望后人知道我担忧的是什么,能继续思考这些问题。”大臣们心里都觉得他说的不对,可谁也不敢再反驳。

丹杨太守聂友和诸葛恪关系很好,写信劝他:“先主本来就有攻打东关的计划,只是没来得及实施。现在您帮先主完成心愿,敌人主动送上门,将士们靠着您的威德拼命,立下大功,这是国家的福气!不如先养精蓄锐,等时机成熟再行动。现在刚打完仗又要出征,天时还没到,我实在觉得不妥。”诸葛恪在文章后面批注后,回信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没看清大局,仔细看看我写的文章,就明白了。”

滕胤也劝诸葛恪:“您受先帝托孤重任,对内安定朝政,对外打败强敌,名声传遍天下,百姓都盼着能在您治下过上安稳日子。现在刚打完仗,又要出征,百姓疲惫不堪,敌人也有防备。要是攻城打不下来,野外又抢不到物资,之前的功劳就白费了,还会招来百姓埋怨。不如先按兵不动,等机会来了再说。打仗是大事,得大家齐心协力,要是人心不齐,您一个人再厉害也没用!”诸葛恪却说:“那些说不行的人,都是没远见、只想偷懒的家伙。连你也这么想,我还能指望谁?曹芳昏庸无能,大权旁落,魏国百姓和大臣早就离心离德。现在我们凭着国家的实力,借着胜利的威风,还有什么打不下来的!”

三月,诸葛恪征调了各州郡二十万大军,再次攻打魏国,任命滕胤为都下督,留守处理后方事务。四月,吴国大赦天下。

蜀汉的姜维觉得自己熟悉西部少数民族的风俗,又自恃有军事才能,想拉拢羌、胡部落壮大势力,认为拿下陇右地区不在话下。以前每次他想大规模出兵,费祎都不同意,给他的兵力从不超过一万人,还说:“我们比丞相差远了,丞相都没能平定中原,何况我们?不如先保住国家,治理好百姓,守住基业,至于建功立业,还是等有能力的人来吧。别总想着靠侥幸取胜,要是赌输了,后悔都来不及。”费祎死后,姜维终于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率领几万人从石营出发,包围了狄道。

东吴诸葛恪率军侵犯淮南,抢夺百姓。有的将领劝他:“现在深入敌境,魏国边境的百姓肯定都跑光了,咱们费力不讨好。不如只包围新城,新城被围,魏军肯定来救,等他们来了再设伏,准能大获全胜。”诸葛恪觉得有道理,五月,撤军包围新城。

魏国朝廷派太尉司马孚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救援。大将军司马师问虞松:“现在东边和西边都出事,两边都很紧急,将领们却士气低落,怎么办?”虞松说:“以前周亚夫坚守昌邑,吴、楚联军不战自败,有些事看着弱,实际却很强,得仔细分析。诸葛恪这次倾巢而出,本可以肆意劫掠,却守着新城不动,就是想逼我们决战。要是他攻城不下,求战不成,军队疲惫,肯定会自己撤退。咱们的将领不主动出击,反而是好事。姜维虽然带了不少兵,但孤军深入,只能抢我们的粮食,根基不稳。他就是觉得我们全力应对东边,西边肯定空虚,才敢贸然进攻。现在只要让关中的军队日夜兼程,打他个出其不意,他肯定得跑。”司马师觉得主意不错,马上命令郭淮、陈泰率领关中全部兵力,去解狄道之围;又让毋丘俭等人坚守阵地,把新城暂时丢给吴军。陈泰的军队赶到洛门,姜维粮草耗尽,只好撤军。

扬州牙门将张特是涿郡人,负责守卫新城。吴军围攻了好几个月,城里原本三千士兵,病死、战死的超过一半。诸葛恪堆起土山发起猛攻,新城眼看就要失守。张特耍了个心眼,对吴军说:“我们实在不想打了。但魏国法律规定,城池被围攻超过一百天援军没到,这时投降,家人不会受牵连。我们已经守了九十多天,城里本来有四千多人,现在死了一半多。就算城破了,还有一半人不想投降,我回去劝劝他们,把想降的和不想降的分开,明天一早把名单送来,我先把印绶给你们当信物。”吴军信以为真,拿走印绶就等着。结果张特连夜拆了城里的房屋、栅栏,修补加固城墙。第二天,他对吴军大喊:“有本事就来,我们战死也不投降!”吴军气得不行,再次发起进攻,却怎么也攻不下来。

那年夏天热得像蒸笼,东吴士兵累得够呛。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很多人又拉又吐,腿脚浮肿,一半以上都病倒了,战场上死伤一片。每天都有军官向诸葛恪报告士兵生病的情况,可他根本不信,还嚷嚷着要杀了这些报信的人。从这以后,再也没人敢说实话。

诸葛恪心里也知道这次出兵失策了,但他拉不下脸承认攻不下新城的失败,整天黑着脸发脾气。将军朱异只是提了点不同的军事意见,就被他当场夺了兵权,赶回了建业。都尉蔡林多次献计,诸葛恪却完全听不进去,最后蔡林没办法,只好骑马投奔了魏国。

魏国将领探听到吴军已经疲惫不堪,立刻发兵救援。到了七月,诸葛恪只能下令撤军。撤退路上,伤病的士兵们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有的倒在路边沟里,有的被魏军抓走。活着的人为同伴的遭遇痛哭,全军上下一片哀嚎。可诸葛恪却跟没事人似的,在江边的小岛上住了一个月,还盘算着在浔阳开荒种地。直到朝廷接二连三地下诏催他,他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这一来,老百姓对他彻底失望了,到处都是抱怨他的声音。

汝南太守邓艾跟司马师分析说:“孙权一死,东吴大臣们人心不稳。那些世家大族手里都有私人武装,动不动就违抗命令。诸葛恪刚掌权,国内又没有强势的君主压着,他不想着安抚百姓、稳固根基,一门心思对外打仗,把老百姓折腾得够呛。这次出征,几万士兵死在坚城下,最后灰头土脸地回来,这就是他惹祸上身的开始。以前伍子胥、吴起、商鞅、乐毅,哪个不是被君主重用?可君主一死,他们都没好下场。诸葛恪的本事比不上这四个人,还不考虑长远的祸患,他的败亡是迟早的事。”

八月,吴军回到建业。诸葛恪带着军队大摇大摆地回府,一回去就把中书令孙嘿叫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怎么敢乱下诏书!”孙嘿吓得够呛,赶紧告罪,回去就称病躲了起来。

诸葛恪出征回来后,把之前任命的官员全给撤了,重新安排自己的人。他变得更加严厉,动不动就惩罚下属,那些要见他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还把宫里的侍卫全换成自己亲信,又开始整顿军队,准备攻打青州和徐州。

孙峻眼看老百姓都恨透了诸葛恪,就跑到吴主那儿说他要谋反。十月,孙峻和吴主合谋摆了一场鸿门宴。

诸葛恪去赴宴的前一晚,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一夜没睡,家里还接二连三地出现怪事,这让他心里直发毛。第二天到了宫门口,孙峻其实早就埋伏好了士兵,但又怕诸葛恪不来,事情败露,就假惺惺地出去迎接说:“您要是身体不舒服,改日再来,我去跟皇上说。”想试探他的态度。诸葛恪却硬撑着说:“我能行。”

散骑常侍张约、朱恩偷偷给诸葛恪递信:“今天布置得很反常,怕是有诈!”诸葛恪拿给滕胤看,滕胤劝他赶紧回去。可诸葛恪却满不在乎:“就他们那点人能翻出什么浪?顶多在酒里下毒罢了。”

进了宫,诸葛恪带着剑穿着鞋就上了殿,谢恩后坐下。酒端上来,他一直不敢喝。孙峻假装好意说:“您病还没好,喝您常喝的药酒更放心。”诸葛恪这才放松警惕,喝起自己带的酒。喝了几杯,吴主起身回内殿。孙峻借口上厕所,换了身方便动手的衣服,出来突然大喊:“有诏书,抓诸葛恪!”诸葛恪吓得想拔剑,可还没拔出来,孙峻的刀已经砍了下来。张约从旁边冲出来砍孙峻,只伤了他左手,孙峻反手一刀,砍断了张约的右臂。侍卫们冲上来,孙峻喊:“只抓诸葛恪,他已经死了!”众人这才停手,打扫一番又接着喝酒。

诸葛恪的两个儿子听说父亲出事,带着母亲想逃跑,结果被孙峻派人追上杀了。诸葛恪的尸体被草席一裹,拿竹篾捆住,扔到了石子冈。孙峻还派人到外地,杀了诸葛恪的弟弟诸葛融和他三个儿子。就连诸葛恪的外甥张震、常侍朱恩,也被灭了三族。

临淮人臧均上书,替诸葛恪求情,希望能允许收葬他。他说:“再大的雷电也不会劈一整天,再猛的大风也不会刮个不停,风雨过后总会滋润大地。皇上的怒气也不该没完没了。诸葛恪虽然罪大恶极,但人死如灯灭,再怎么处置尸体也没意义。以前刘邦厚葬项羽、韩信,赢得了好名声。希望皇上能发扬仁爱,允许他的旧部安葬他,这既能彰显皇上的恩德,又能让天下人信服。”最后,吴主和孙峻同意了。

其实早有人预言诸葛恪会败亡。他小时候名气很大,孙权特别器重他,可他父亲诸葛瑾却愁得不行,说他“保不住家族”。父亲的好友张承也觉得他会毁了诸葛家。陆逊还劝过他:“对长辈要尊重,对晚辈要扶持,可你现在对上傲慢,对下轻视,这不是能长久的根基啊。”

蜀汉的诸葛瞻是诸葛亮的儿子。诸葛恪第二次攻打淮南时,越巂太守张嶷给他写信说:“东吴新主年幼,诸葛恪受托孤重任,这担子可太重了!周公、霍光那样的大才,辅佐幼主时都遇到过叛乱,全靠君主英明才化险为夷。而且东吴人性格急躁,诸葛恪远离幼主去打仗,实在不是好计策。希望你能劝劝他,先撤军发展生产、施行仁政,过几年再考虑出兵。”可惜诸葛恪没听进去,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诸葛恪死后,东吴大臣们商量着要给孙峻和滕胤封官。有人为了讨好孙峻,说:“国家大事应该由皇族掌管,要是滕胤当了司徒,他名声太大,恐怕不好控制。”于是孙峻被封为丞相、大将军,独揽军政大权,还不设御史大夫,这让很多官员都很失望。

滕胤的女儿是诸葛恪儿子的妻子,他想辞官避祸。孙峻却说:“鲧有罪,禹却贤能,父子的罪过不该牵连,您何必这样!”虽然两人表面上还维持着关系,孙峻还封滕胤为高密侯,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隔阂。

齐王孙奋听说诸葛恪被杀,跑到芜湖,想回建业看看局势变化。他的属官谢慈等人劝他别去,结果被他杀了。孙奋因此被贬为平民,流放到章安。

南阳王孙和的王妃是诸葛恪的外甥女。之前诸葛恪有迁都的打算,让人修缮武昌宫,有人就传言说他想迎立孙和当皇帝。诸葛恪一死,孙峻就借此机会夺走孙和的印玺,把他流放到新都,还派人赐死了他。孙和临死前,王妃张氏说:“生死相随,我绝不独活。”也自杀了。倒是孙和的小妾何氏很坚强:“都死了,谁来养孩子?”她独自把孙和的几个孩子拉扯大,让他们都活了下来。

正元元年(公元254年)

春天二月,中书令李丰被杀。李丰十七八岁时就声名远扬,天下人都称赞他。但他父亲、太仆李恢却不希望儿子如此高调,让他闭门谢客。曹爽掌权时,司马懿称病避世,李丰任尚书仆射,在曹爽和司马懿两方之间周旋,所以没在曹爽倒台时被牵连诛杀。后来,李丰的儿子李韬还被选中,娶了齐长公主。

司马师主政后,任命李丰为中书令。当时,太常夏侯玄名气极大,但因为和曹爽关系亲近,得不到重用,整天郁郁寡欢;张缉作为皇后的父亲,辞去郡守在家赋闲,也很不得志。李丰和他们来往密切。司马师虽然提拔李丰,可李丰心里更向着夏侯玄。李丰在中书令任上两年,皇帝曹芳多次单独召见他密谈,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司马师怀疑他们在议论自己,就找李丰问话,李丰不肯说实话。司马师大怒,用刀把砸死了他,尸体交给廷尉处置,还逮捕了李丰的儿子李韬、夏侯玄、张缉等人。经钟毓审讯,他们称李丰与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人密谋:“给贵人册封那天,各营士兵都在宫门外驻扎,陛下驾临前殿,我们就趁机簇拥陛下,率领群臣和士兵,诛杀大将军司马师;要是陛下不同意,就把他强行带走。”还说计划让夏侯玄任大将军,张缉任骠骑将军,而夏侯玄和张缉都知晓这个阴谋。庚戌日,李韬、夏侯玄、张缉等人连同苏铄、乐敦、刘贤都被处死,三族尽灭。

夏侯霸逃去蜀汉时,曾邀请夏侯玄一起走,夏侯玄没答应。司马懿去世后,中领军许允对夏侯玄说:“不用再担心了!”夏侯玄叹气:“士宗(许允字),你怎么看不清形势!司马懿还能把我当世交晚辈对待,司马师、司马昭可不会容我。”入狱后,夏侯玄坚决不认罪,钟毓亲自审讯他。夏侯玄严肃斥责:“我有什么罪!你要是像令史一样审人,就直接给我写供词!”钟毓因为夏侯玄是名士,气节高尚,不愿屈服,又必须结案,于是连夜代写供词,让内容贴合“罪状”,写完后流着泪拿给夏侯玄看,夏侯玄看完只是点头默认。到了刑场,他面不改色,举止从容。

李丰的弟弟李翼是兖州刺史,司马师派人去抓捕他。李翼的妻子荀氏劝他:“中书令的事情败露了,趁诏书没到,赶紧逃去吴国,干嘛在这里等死!身边有谁能和你共患难?”李翼还在犹豫,妻子又说:“你身为大州刺史,却不知道谁能和你同生共死,就算逃了也没用!”李翼说:“两个儿子还小,我不走,最多只是自己受牵连,儿子们能保命。”于是没逃,最终被处死。

早年,李恢和尚书仆射杜畿、东安太守郭智交好。郭智的儿子郭冲,有真本事却不外露,乡里人都不看好他。郭冲和李丰曾一起拜见杜畿,两人走后,杜畿感叹:“李恢(字孝懿)等于没有儿子,不仅没儿子,恐怕连家族都保不住。郭智为儿子谋划得很周全,他儿子足以继承家业。”当时大家都觉得杜畿说错了。等李丰死后,郭冲当上代郡太守,果然继承了父亲的事业。

正始年间,夏侯玄、何晏、邓飏都名气很大,想和尚书郎傅嘏结交,傅嘏拒绝了。朋友荀粲觉得奇怪,傅嘏解释:“夏侯玄志向远超能力,只有虚名没有实才;何晏说话不着边际,内心功利,好辩论却没诚意,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利口’之人;邓飏做事有开头没结尾,追逐名利,心胸狭隘,喜欢附和自己的人,讨厌意见不合的,话多还嫉妒比自己强的人。话多容易惹祸,嫉妒别人就没人亲近。在我看来,这三个人早晚会败家,离他们远点都怕惹祸上身,何况亲近他们!”傅嘏和李丰关系也不好,还对同伴说:“李丰虚伪又多疑,耍小聪明却看不清局势,要是让他参与机密,必死无疑!”

李丰死后第二天,朝廷宣布大赦天下。

三月,皇后张氏被废。

四月,王氏被立为新皇后,她是奉车都尉王夔的女儿。

六月,狄道长李简秘密写信向蜀汉投降,姜维趁机出兵攻打陇西。

中领军许允和李丰、夏侯玄关系很好。秋天,许允被任命为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皇帝曹芳知道许允要离京,召集群臣相见,还特意把许允拉到身边。许允和皇帝告别时,泪流满面。可许允还没出发,就有人弹劾他之前随意发放官府财物,将他逮捕入狱,流放乐浪郡,许允没到目的地,就在半路上死了。

在东吴,孙峻骄横残暴、荒淫无度,国人敢怒不敢言。司马桓虑谋划杀掉孙峻,拥立太子孙登的儿子吴侯孙英,事情败露,相关人员全部被杀。

曹芳对李丰之死十分不满。安东将军司马昭镇守许昌,朝廷下诏让他出兵攻打姜维。九月,司马昭带兵进京朝见,曹芳到平乐观检阅军队。身边有人劝曹芳,趁司马昭辞行时杀了他,再率领军队对抗大将军司马师,甚至诏书都写好了,但曹芳害怕,没敢动手。

司马昭带兵进入洛阳后,司马师就谋划着废掉曹芳。甲戌日,司马师以皇太后的名义召集群臣开会,指责曹芳荒淫无度,亲近乐工戏子,不配继承皇位,群臣没人敢反对。于是上奏收缴曹芳的玺绶,让他回齐国封地做藩王。司马师派郭芝进宫告知太后,当时太后正和曹芳坐着说话,郭芝对曹芳说:“大将军要废了你,立彭城王曹据为帝!”曹芳起身离开,太后很不高兴。郭芝说:“太后您没管教好儿子,现在大将军主意已定,外面还有军队防备变故,您只能顺从,还能说什么!”太后说:“我想见大将军,当面说说。”郭芝说:“见什么见!赶紧把玺绶交出来!”太后无奈,只好让身边侍从取来玺绶放在一旁。

郭芝回去报告司马师,司马师很高兴,又派使者给曹芳送去齐王印绶,让他搬到西宫。曹芳和太后哭着告别,坐上藩王的车从太极殿南边出宫,几十位大臣前来送别,司马孚悲伤不已,其他人也大多流下眼泪。

司马师又派使者向太后索要皇帝玺绶,太后说:“彭城王是我的小叔,要是他登基,我该怎么自处?况且明皇帝(曹叡)的子嗣就要断绝了吗?高贵乡公曹髦,是文皇帝(曹丕)的长孙、明皇帝的侄子。按礼法,小宗可以过继给大宗延续香火,你们再仔细商议。”丁丑日,司马师再次召集群臣,出示太后的命令,决定从元城迎接高贵乡公曹髦。曹髦是东海定王曹霖的儿子,当时十四岁,朝廷派太常王肃持符节去迎接。司马师又派人索要玺绶,太后说:“我见过高贵乡公,他小时候我就认识,我要亲手把玺绶交给他。”

冬天十月己丑日,曹髦抵达玄武馆,群臣上奏请他住在前殿,曹髦认为那是先帝住过的地方,坚持住在西厢;群臣又请求用皇帝的车驾迎接他入宫,曹髦也没答应。庚寅日,曹髦进入洛阳,群臣在西掖门南边迎接拜见,曹髦下车回拜,司仪官说:“按礼仪不用回拜。”曹髦说:“我现在还是臣子。”坚持回拜。到了止车门,侍从说:“以前皇帝都是乘车进去。”曹髦说:“我是被皇太后征召来的,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下车步行到太极东堂拜见太后。当天,曹髦在太极前殿登基,文武百官陪同,众人都面露欣喜。随后宣布大赦天下,改元正元,并在河内为曹芳建造藩王宫殿。

这期间,蜀汉姜维从锹道出兵,攻克河间、临洮。魏将徐质迎战,杀死蜀汉荡寇将军张嶷,姜维这才撤军。

扬州刺史文钦勇猛过人,曹爽因为和他是同乡,对他十分关照。文钦仗着曹爽的权势,行事嚣张。曹爽被杀后,文钦内心惶恐不安,又喜欢虚报杀敌数量邀功请赏,司马师常常压制他,文钦因此心怀怨恨。镇东将军毋丘俭向来和夏侯玄、李丰交好,夏侯玄等人死后,毋丘俭也感到不安,于是想法拉拢文钦。毋丘俭的儿子、治书侍御史毋丘甸对父亲说:“您身为一方大员,国家局势动荡却安于现状,会遭到天下人的指责!”毋丘俭觉得儿子说得对,一场暗中的谋划正在淮南悄然酝酿 。

正元二年(公元255年)

正月,毋丘俭和文钦假传太后诏书,在寿春起兵,并向各州郡发布檄文,声讨司马师。他们在表章中说:“相国司马懿忠诚正直,为国家立下大功,他的后人应该得到宽宥。现在请求废除司马师的官职,让他以侯爵身份退居家中,由他的弟弟司马昭接替。太尉司马孚忠孝谨慎,护军司马望忠诚奉公,都应该受到重用,授予他们重要职位。”司马望是司马孚的儿子。

毋丘俭还派人联络镇南将军诸葛诞,希望他一同起兵,没想到诸葛诞直接斩杀了使者。毋丘俭、文钦率领五六万大军渡过淮河,向西抵达项城。毋丘俭坚守项城,让文钦在城外带领流动部队机动作战。

面对叛乱,司马师向河南尹王肃问计。王肃说:“当年关羽在汉水之滨擒获于禁,有北上争夺天下的势头,后来孙权袭击了关羽将士的家属,关羽的军队瞬间土崩瓦解。现在淮南将士的父母妻儿都在内地各州,只要我们迅速出兵抵御,让他们无法前进,他们肯定会像当年关羽的军队那样崩溃。”

当时司马师刚做完割除眼部瘤子的手术,伤口疼痛难忍。有人认为大将军不宜亲自出征,派太尉司马孚去抵抗就行。但王肃、尚书傅嘏和中书侍郎钟会都劝司马师亲自前往,司马师一时拿不定主意。傅嘏说:“淮、楚地区的士兵勇猛强悍,毋丘俭等人凭借实力远道而来,他们的锋芒很难抵挡。如果各将领作战有胜有负,一旦战局失利,国家大事就全完了。”司马师听后,毅然起身说:“我就算坐着病车也要向东进军!”

戊午日,司马师率领朝廷内外各路军队讨伐毋丘俭、文钦,让弟弟司马昭兼任中领军,留守洛阳,并召集三方军队在陈县、许县会师。司马师又向光禄勋郑袤问计,郑袤说:“毋丘俭喜欢谋划,但不了解实际情况;文钦勇猛,但缺少谋略。现在我们出其不意,江淮地区的士兵虽然锐气十足,但不够稳固,我们应该深挖壕沟、加高壁垒,挫败他们的士气,这就是周亚夫当年的策略。”司马师觉得这个建议很好。

司马师任命荆州刺史王基为行监军,授予符节,统领许昌的军队。王基对司马师说:“淮南的叛乱,不是当地官吏和百姓想造反,而是毋丘俭等人欺骗、引诱、胁迫他们。这些人只是害怕眼前被杀,才暂时聚集在一起。只要我们大军一到,他们肯定会土崩瓦解,毋丘俭、文钦的脑袋很快就能送到军营门口。”司马师听从了他的建议,让王基担任前军。但没过多久,又下令王基停止前进。

王基认为:“毋丘俭等人率领的军队足以深入,但他们却长时间不进军,说明他们的阴谋已经暴露,军心开始动摇。现在我们不展示军威来顺应民心,反而驻军高垒,看起来像是害怕懦弱,这不是用兵的好办法。如果毋丘俭、文钦劫掠百姓扩充实力,再加上州郡的士兵家属被敌人控制,他们会更加离心离德。那些被毋丘俭胁迫的人,会觉得自己罪重,不敢再回来。这样我们就把军队放在了没用的地方,还成了滋生叛乱的源头。如果吴国趁机入侵,淮南就不再是国家的领土,谯、沛、汝、豫等地也会陷入危险,这是很大的失策。我们应该迅速进军占据南顿,南顿有个大粮仓,粮食足够军队吃四十天。守住坚城,凭借充足的粮草,先声夺人,这才是平叛的关键。”王基多次请求,司马师才同意,大军于是进军占据了氵隐水。

闰月甲申日,司马师驻扎在氵隐桥,毋丘俭的将领史招、李续相继投降。王基又对司马师说:“用兵讲究速战速决,没听说过靠巧谋能拖延很久的。现在外有强敌,内有叛臣,如果不及时决断,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很难说了。很多人说将军应该稳重,但稳重是对的,停滞不前就不对了。稳重不是不前进,而是前进之后让敌人无法侵犯。现在我们坚守壁垒,等于把物资留给敌人,还要从远处运送军粮,这太不划算了。”司马师还是没有答应进军。王基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块地方谁得到谁有利,这就是‘争地’,南顿就是这样的地方。”于是擅自进军占据南顿。毋丘俭等人从项城出发也想争夺南顿,走了十多里,听说王基已经先到,只好又退回项城坚守。

癸未日,征西将军郭淮去世,朝廷任命雍州刺史陈泰接替他的职位。

吴国丞相孙峻率领骠骑将军吕据、左将军留赞袭击寿春。司马师命令各路军队都深挖壕沟、高筑壁垒,等待东部军队集结。将领们请求进军攻打项城,司马师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来没有反叛的想法,是毋丘俭、文钦劝说引诱他们起事,还说各地肯定会响应。但叛乱开始后,淮北地区的人并不追随,史招、李续先后投降,他们内部矛盾重重,外部又有反叛,自己也知道必败无疑。困兽犹斗,如果我们速战,正中他们下怀。虽然我们肯定能获胜,但也会造成很多伤亡。而且毋丘俭等人欺骗将士,诡计多端,和他们稍微僵持一段时间,他们的欺诈行为就会暴露,这才是不战而胜的办法。”

于是,司马师派遣诸葛诞督率豫州各路军队,从安风开往寿春;征东将军胡遵督率青州、徐州各路军队,从谯县、宋县之间出兵,切断毋丘俭、文钦的退路;司马师自己则驻扎在汝阳。毋丘俭、文钦向前无法交战,后退又担心寿春被袭击,无计可施。淮南将士的家属都在北方,军心逐渐涣散,投降的人接连不断,只有淮南新归附的农民还愿意为他们效力。

毋丘俭起兵之初,派跑得快的士兵送信到兖州,兖州刺史邓艾斩杀了使者,率领一万多士兵日夜兼程,抢先赶到乐嘉城,架设浮桥等待司马师的大军。毋丘俭派文钦带兵袭击邓艾。司马师从汝阳秘密率军到乐嘉与邓艾会合。文钦突然看到大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钦的儿子文鸯十八岁,勇猛过人,他对文钦说:“趁他们还没站稳,发动攻击,可以打败他们!”于是父子俩兵分两路,趁夜夹击司马师的军队。文鸯率领壮士先到,擂鼓呐喊,司马师军中一片混乱。司马师也惊恐万分,因为刚做过眼部手术,吓得眼球从伤口迸出。他怕众人知道,咬住被子,把被子都咬破了。文钦这边却没能按时赶来接应,等到天亮,文鸯见对方兵力强盛,只好带兵撤退。

司马师对将领们说:“贼兵逃跑了,可以追击!”将领们说:“文钦父子骁勇善战,还没受挫,为什么要逃跑?”司马师说:“一鼓作气,再而衰。文鸯擂鼓呐喊,却没有得到接应,气势已经受挫,不逃跑还等什么!”文钦准备向东撤退,文鸯说:“不先挫折他们的气势,我们走不了。”于是带领十多名骁勇骑兵,冲入敌阵,所向披靡,然后才撤离。司马师派左长史司马班率领八千骁勇骑兵追击,文鸯单枪匹马冲入数千骑兵中,每次都能杀伤一百多人,进出六七次,追兵都不敢逼近。

殿中侍从尹大目从小是曹氏的家奴,常在天子身边,司马师出征时带他同行。尹大目知道司马师一只眼球已经迸出,就对司马师说:“文钦本来是您的心腹,只是被人误导了。而且他是天子的同乡,向来和我关系好,我愿意替您去劝说他,让他回来和您重归于好。”司马师答应了。尹大目单身骑着大马,身披铠甲,追上文钦,远远地和他喊话。尹大目其实想为曹氏效力,故意说:“您何必不再忍耐几天!”想让文钦明白他的意思。但文钦完全没领悟,反而厉声骂道:“你是先帝的家人,不懂得报恩,反而和司马师一起叛逆,你不顾上天,上天也不会保佑你!”还张弓搭箭要射尹大目。尹大目流着泪说:“大势已去,你好自为之吧!”

当天,毋丘俭听说文钦撤退,十分恐惧,连夜逃跑,军队随即崩溃。文钦回到项城,因为孤军无援,无法立足,想退回寿春,却发现寿春已经溃败,只好逃奔吴国。吴国的孙峻进军到东兴,听说毋丘俭等人失败,壬寅日,进军到橐皋,文钦父子到军营投降。毋丘俭逃跑,跑到慎县时,身边的士兵渐渐离他而去,他藏在水边的草丛中。甲辰日,安风津的百姓张属杀死毋丘俭,将他的首级送到京城,张属被封为侯。

诸葛诞到达寿春,寿春城中十多万人害怕被杀,有的逃进山林沼泽,有的逃到吴国。朝廷下诏任命诸葛诞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诸军事,并将毋丘俭灭三族。毋丘俭的党羽七百多人被关进监狱,侍御史杜友负责审理,只诛杀了为首的十多人,其余的都奏请赦免。毋丘俭的孙女嫁给了刘氏,按罪当死,但因为怀孕被关在廷尉府。司隶主簿程咸建议说:“已经出嫁的女子,如果生了孩子,就成了别人家的母亲。从防止犯罪的角度,杀了她也不能杜绝奸乱的源头;从人情的角度,又会伤害孝子的感情。男子犯罪不会连累到其他家族,女子却要在两家受刑,这不符合怜悯弱者、公平执法的原则。我认为未出嫁的女子,可以跟随父母受刑;已经出嫁的女子,应该跟随夫家定罪。”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写入律令。

舞阳忠武侯司马师病情加重,率军返回许昌,留下中郎将、参军事贾充监督各军事务。贾充是贾逵的儿子。卫将军司马昭从洛阳赶来探望兄长,司马师便让司马昭接管所有军队。辛亥日,司马师在许昌去世。中书侍郎钟会跟随司马师参与机密事务,朝廷下诏书给尚书傅嘏,称东南地区刚刚平定,暂且让卫将军司马昭驻守许昌,作为内外的后援力量,命令傅嘏率领各军撤回洛阳。钟会与傅嘏商议后,让傅嘏上表说明情况,然后二人直接与司马昭一同出发,回到洛水南岸驻扎。

二月丁巳日,朝廷下诏任命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经此一事,钟会时常流露出骄傲自负的神色,傅嘏告诫他说:“你志向远大,但想要成就功业并非易事,能不谨慎吗!”

东吴的孙峻得知诸葛诞已经占据寿春,便率领军队撤回。他任命文钦为都护、镇北大将军、幽州牧。

三月,魏国立卞氏为皇后,并大赦天下。卞皇后是武宣皇后弟弟卞秉的曾孙女 。

到了秋天七月,东吴将军孙仪、张怡、林恂谋划刺杀孙峻,行动失败,数十人因此丧命。全公主在孙峻面前诬陷朱公主,说她“参与了孙仪的阴谋”,孙峻于是杀了朱公主。

孙峻派卫尉冯朝在广陵筑城,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满朝官员没人敢进言劝阻,只有滕胤直言谏止,孙峻却不听从,最终城池也没建成。

蜀汉的姜维又提议出兵伐魏,征西大将军张翼在朝堂上与他激烈争辩,认为:“国家小,百姓疲惫,不适合频繁发动战争。”但姜维没有采纳,他率领车骑将军夏侯霸以及张翼一同进军。八月,姜维带领数万人抵达枹罕,直逼狄道。

魏国征西将军陈泰命令雍州刺史王经进驻狄道,让他等自己的军队到达后,东西合兵再一同出击。陈泰率军驻扎在陈仓,王经所统领的各军在故关与蜀汉军队交战失利,王经还擅自渡过洮水。陈泰认为王经不坚守狄道城,必有变故,于是率领各军前去支援。此时王经已在洮西与姜维交战,遭遇惨败,仅率一万多人退守狄道城,其余军队四散奔逃,战死的士兵数以万计。

张翼对姜维说:“可以停止进攻了,不宜再前进,再进可能会毁掉这次的大功,落得画蛇添足的下场。”姜维大怒,坚持进军包围狄道。

辛未日,朝廷下诏让长水校尉邓艾代理安西将军,与陈泰合力抵御姜维;戊辰日,又让太尉司马孚作为后援。陈泰进军陇西,将领们纷纷劝说:“王经刚刚战败,敌人势头正盛,将军您率领临时拼凑的军队,在败军之后迎敌,还要抵挡乘胜而来的敌军,恐怕不行。古人说:‘蝮蛇咬手,壮士断腕。’《孙子兵法》也讲:‘有些地方不必攻打,有些地方不必坚守。’这是因为在小处有所舍弃,才能在大处保全。不如占据险要地势自保,等待敌人出现破绽,然后再进军救援,这才是正确的计策。”

陈泰却认为:“姜维率领轻装部队深入我境,就是想在平原上与我们决战,获取胜利。王经本应高筑壁垒、深挖壕沟,挫败敌军锐气,却与对方交战,让敌人计谋得逞。王经战败逃走后,如果姜维凭借胜利的威势,向东进军,占据栎阳的粮草储备,放纵士兵收降我方人马,招纳羌、胡部族,向东争夺关陇地区,发布檄文号召四郡响应,这才是我们最担忧的局面。但他却用获胜的军队,在坚固的城池下受挫,让士气正盛的士兵,竭尽全力去攻城。攻守形势不同,客军与主军的处境也不一样。兵书上说:‘制造大型攻城器械,三个月才能完成;堆积土山攻城,也要三个月才能完工。’这对孤军深入的姜维来说,极为不利。如今姜维孤军远征,粮草供应不上,正是我们迅速进军破敌的好时机,这就是所谓的‘疾雷不及掩耳’,是自然的形势。洮水环绕在敌军外围,姜维等人被困在内,我们现在占据高处有利地势,扼住他们的咽喉,敌军不战也会逃走。敌人不能放纵,包围不能持久,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

于是,陈泰率军翻过高城岭,悄悄行军,在夜间抵达狄道东南的高山上,多点燃起烽火,敲响战鼓,吹响号角。狄道城中的将士看到援军到来,都振奋不已,士气高涨。姜维没想到救兵突然赶到,急忙沿着山路前来进攻,陈泰率军迎战,姜维败退。陈泰又放出风声,说要切断姜维的退路,姜维心生恐惧。九月甲辰日,姜维撤军逃走,狄道城中的将士才得以脱险。王经感叹道:“城中粮草不足十天之数,如果不是救兵来得快,狄道城就会被攻破,整个雍州也会沦陷!”陈泰慰劳将士后,将他们分批遣返,重新安排军队驻守,并修缮城池营垒,之后率军返回上邽驻扎。

陈泰每次处理地方事务,从不虚张声势惊扰天下,所以很少向朝廷奏报事情,传递文书时,驿站传送距离不超过六百里。大将军司马昭称赞道:“陈征西沉着勇敢、处事果断,肩负着一方重任,救援即将陷落的城池,却不请求增兵,也很少向朝廷奏报,说明他一定有能力平定贼寇。都督大将就应该这样!”姜维则撤军退驻到钟提。

当初,东吴大帝孙权没有建立太庙,因为他的父亲孙坚曾担任长沙太守,孙权便在临湘建立孙坚庙,仅让太守负责祭祀。到了冬季十二月,东吴才在建业修建太庙,尊孙权为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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