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菩提 第165章 五法传世

五帝虚影显化天穹，威压盖世，万民跪伏，整个南郊祭坛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抽泣。

那中央黄帝虚影，仿佛缓缓抬起手臂，并非指向任何人，而是虚按于空。一道浑厚、苍茫、不带丝毫感情，却又直抵灵魂深处的声音，同时在所有跪地之人的心湖中响起，如同天宪：

“天道煌煌，人道昭昭。业力纠缠，愿力微渺。今感祀礼，特降法旨。”

声音稍顿，另一道带着肃杀锋锐之气的声音响起，源自西方白帝虚影： “西岳华山，藏吾‘庚金肃杀图’。心性刚正，锐意进取，明断是非者，近之可明心见性，淬炼神魂。”

紧接着，东方青帝虚影开口，声音温和充满生机： “东岳泰山，藏吾‘青木生发图’。心怀仁念，滋养万物，泽被一方者，近之可感悟生发，壮大心神。”

北方黑帝虚影声音沉凝如水： “北岳恒山，藏吾‘玄水润下图’。心思缜密，明察秋毫，润物无声者，近之可滋养灵智，洞察幽微。”

南方赤帝虚影声音炽烈如焰： “南岳衡山，藏吾‘离火文明图’。性情炽烈，嫉恶如仇，弘扬正道者，近之可点燃心火，坚定信念。”

最后，中央黄帝虚影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 “中岳嵩山，藏吾‘厚德载物图’。心志沉稳，协调四方，公允持中者，近之可稳固心性，承载万物。”

“此五岳观想图，乃炼心明性之无上法门。心契合者，自可得其真意，循序渐进，直至心神超凡入圣！然——”

黄帝虚影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带着无尽的威压： “心术不正，业力深重者，贪渎暴虐、偏执愚昧、怨憎惊惶之辈，图前如坠泥沼，寸步难行！强闯者，业力反噬，轻则神昏智丧，重则魂飞魄散！五岳之地，自此心性试金石，善恶心念，无所遁形！”

法旨宣毕，五帝虚影开始缓缓变淡。但在彻底消散前，中央黄帝虚影似乎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祭坛中央的赵祯，又一道细微却清晰的心念直接传入赵祯脑中，那是一幅更为浩瀚、更为复杂的图卷碎片——星辰开辟，五行衍化……以及一段关于突破此界极限，掌控天地之力，御空驰骋的模糊信息！正是《星穹初辟图》的一角！

赵祯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与此同时，那笼罩天穹的五色祥云猛然倾泻而下，化作青、赤、白、黑、黄五道巨大的光柱，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温和却无可抗拒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祭坛区域！光芒穿透每一个人的身体，照彻他们的心神！

“呃啊——！”

“不！”

“我的头……好痛！”

……

惨叫声、惊呼声瞬间此起彼伏！

光芒之下，众生百态显露无疑！

那些心性尚可，虽有私心杂念但无大恶的官员，只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心悸，仿佛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被人窥视了一遍，冷汗涔涔而下，瘫软在地。

而那些业力深重之辈，则遭遇了可怕的惩戒。一个平日贪渎成性的官员，周身泛起浊黄色的光芒，惨叫一声，口吐白沫昏死过去，醒来后恐怕也会神智受损。一个心思阴鸷、惯于构陷他人的官员，被墨绿色的光芒缠绕，抱头嘶吼，眼中充满了偏执的恐惧。更有甚者，如某个与境外勾结、心怀怨憎的武官，被紫黑色的光芒一照，竟直接七窍流血，当场暴毙！他的身上，浓郁的怨憎业力几乎化为实质。

整个祭坛，如同被一场无形却极端精准的风暴洗礼了一遍。昏倒、痴傻、甚至暴毙者，竟有数十人之多！所有幸存者都面无血色，瑟瑟发抖，真正体会到了何为“神威如狱”，何为“善恶有报”！

太后刘娥身处光芒之中，她周身的墨绿色权柄业力剧烈沸腾，与五色光芒对抗，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窒息。种种过往，争权夺利、甚至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都在光芒下无所遁形，她几乎要崩溃。

就在这时，万衍的声音，单独在她心海中响起，平静无波：“太后，今时今日，可见识何谓真正的天威？权柄业力，可能护你？青史留名，或遗臭万年，乃至魂飞魄散，皆在你一念之间。放下执念，或可凭借过往些许治国之功，引动一丝愿力，得享安宁，甚至……窥得另一条道路的起点。”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也像是一道救赎的微光。刘娥剧烈地喘息着，在那无尽的威压与痛苦中，她死死攥着凤袍的手，终于一点点松开。那纠缠她多年的、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业力，竟开始缓缓消散、褪色，虽然未能尽去，却已不再那般骇人。一种疲惫至极后的清明，缓缓浮现。

她放弃了，不是放弃太后的尊荣，而是放弃了对那超越本分权柄的最后执念。

她抬起头，望向渐渐消散的五帝虚影，眼神复杂无比，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无声的叹息。也就在她放下执念的瞬间，一抹极淡的、代表着“贤后功业”的微弱金色愿力，自她身上诞生，并与那中央黄帝消散处残留的一丝气息隐隐共鸣。

一卷微型的、蕴含着星穹奥秘的图卷虚影，悄然落入她的袖中，无人察觉。只有一直关注着她的赵祯，似乎瞥见了一丝异样，他看到太后脸上那释然却又带着新困惑的神情，以及那一闪而逝的微光。

赵祯自己，则完全沐浴在五色光芒之中，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振奋。那关于《星穹初辟图》的信息碎片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他看到了未来的一丝可能，一条远超帝王权柄的、个人超凡的道路！但同时，五帝法旨关于治国、关于民心、关于善恶的警示，也深深震撼了他。他亲眼目睹了业力反噬的可怕，也隐约感知到太后身上发生的变化。

他缓缓站起身，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然不同。他扫视着一片狼藉、死伤枕藉的祭坛，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臣子，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天降法旨，善恶分明！五岳圣境，炼心明性！此乃上天于大宋之警示，亦是无上恩赐！自今日起，整肃朝纲，刻不容缓！朕当亲往中岳，迎请《厚德载物图》真意，以镇国运！诸卿……好自为之！”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太后刘娥身上，变得复杂，却少了许多以往的隔阂与忌惮，多了一丝探究与难以言喻的意味。太后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祭天仪式，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惊天动地的方式结束了。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无数亲历者的惊恐描述，飞速传遍汴梁，传向整个大宋，乃至周边辽国、西夏！

五岳震动，五帝显圣，法旨传功，业力诛邪！

天下哗然，举世震惊！

无数心怀梦想、或身负业力之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五座巍峨山岳。一个新的时代，仿佛就在这场震撼天下的祭天之后，拉开了它朦胧而充满未知的序幕。

万衍隐于云端，俯瞰着这一切。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第一波筛选已经完成。这个时代的历史车轮，已经在他强大的愿力干预下，硬生生被撬动，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接下来，就是看着这颗种子，如何在这个业力浓郁、愿力初生的时代，自行生长了。

他的身影缓缓变淡，消失在北宋的天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只有那五岳之巅，开始隐隐散发出的、常人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炼心”力场，以及汴梁城中那心有余悸的喧嚣，证明着一位来自未来的访客，曾于此地，搅动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