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第一场暴雨,像老天爷打翻了水盆,连下了七日七夜。青城山脉的溪流涨成了黄汤,顺着山势奔涌而下,却在三百里外的淮州平原酿成了大祸——浑浊的洪水漫过堤坝,冲垮了成片的村落,官道被冲成了沟壑,连最坚固的镇西粮仓都塌了半面墙。
消息传到江湖联盟总坛时,李瑁正在科技研发部查看新制的“测雨器”。那是个铜制的漏斗,下面接着刻度筒,能计量降雨量。沈万山刚说“这物件能提前预警水患”,秦风就浑身湿透地闯了进来,手里的急报被雨水泡得发皱:“盟主,淮州水灾,三县被淹,官府赈灾粮一时运不到,灾民都挤在高地的破庙里,快断粮了!”
李瑁抓起测雨器的刻度筒,筒里的雨水已没过“警戒红线”。他想起上月架构调整时,特意在护民部下设了“应急分队”,专司灾时救援,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传我令,”他声音沉稳如石,“护民部应急分队带三十艘冲锋舟,携三日干粮,即刻驰援淮州,先把困在屋顶、树上的灾民救出来!”
秦风领命要走,又被他叫住:“让民生协调部立刻盘点各分坛的存粮、药材;科技研发部带足木工工具、防水油布;清议堂派人跟去,监督物资分发,不许有半点克扣。”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湍急的雨帘,“再告诉海外事务部,暂停波斯琉璃的交易,把那笔订金先调出来,全换成粮食和布匹。”
议事堂的钟声连敲七下,这是联盟最高级别的集结信号。各部门闻令而动:护民部弟子扛着冲锋舟往码头跑,舟身是科技研发部新改的轻便木料,首尾包着铁皮,不怕礁石磕碰;民生协调部的账房先生扒着粮库的账本,把楚州、汾州的存粮一笔笔算清;连文宣部的弟子都背着笔墨纸砚,说要去记录灾情,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灾民的难处。
三日后,淮州灾区的高地上,终于迎来了插着银杏旗的船队。冲锋舟破开黄泥般的洪水,将困在树梢上的孩童、趴在屋顶的老人一一救下。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被救上船时,怀里的婴儿已经饿得失了哭声,护民部的女弟子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米糕,泡在温水里一点点喂进去。
“往这边划!”队长赵虎指着远处一座摇摇欲坠的土楼,楼顶挤满了人,墙根已被洪水啃出了大洞。他指挥弟子们抛出绳索,将土楼里的人一个个吊上船,自己则跳进齐腰深的水里,用肩膀顶住即将坍塌的门框。
待救出最后一个白发老者,土楼“轰隆”一声塌进洪水里,溅起的泥浆糊了赵虎满脸。他抹了把脸,望着挤满高地的灾民,忽然想起李瑁出发前的嘱咐:“救急容易,重建难。洪水退了,得让他们有房住、有田种,才算真的救了人。”
七日后,洪水渐渐退去,留下满目疮痍。曾经的村落成了泥沼,房屋的断梁斜插在污泥里,官道上的石板被冲得七零八落,连井里都灌满了黄沙。灾民们挤在临时搭的草棚里,望着自家倒塌的屋舍,眼神里满是茫然。
这时,李瑁带着后续队伍赶到了。科技研发部的工匠们推着独轮车,车上装着新制的“夯土器”——用生铁铸的夯头,连着木柄,几个人合力抬起,落下时能把湿泥砸得结结实实;民生协调部押着二十辆马车,拉着青砖、茅草、石灰,还有新印的“重建章程”,上面写着“按户分料,互助建房”;连海外事务部都派来了人,带来了从波斯商人那里换来的防潮毡布,说是“铺在屋顶能防漏雨”。
“父老乡亲们,”李瑁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声音透过传声筒传遍高地,“洪水冲毁了咱们的家,但冲不散咱们的力气。联盟带来了材料、工匠,咱们一起动手,把房子盖起来,把路修通,把日子重新过起来!”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响起个沙哑的声音:“李盟主,俺们家男人被冲走了,就剩俺娘俩,咋盖房啊?”说话的是个瘸腿妇人,怀里还抱着个怯生生的孩子。
“有互助队!”李瑁指着身后的弟子们,“联盟弟子和各村壮丁编成互助队,一家帮一家,先盖老人、孤儿、寡妇的屋,再盖其他人的。粮食、药材联盟管够,只管安心干活!”
接下来的日子,灾区成了个大工地。科技研发部的工匠们先教大家用“夯土器”打地基,沈万山亲自示范:“三步一夯,五步一踩,地基打不实,来年下雨还得塌!”他教的“鱼骨墙”法子更妙——用芦苇捆成束,夹在土墙中间,既能挡水,又能让墙体更结实,灾民们学着垒墙,连孩童都知道“芦苇要泡过石灰才不烂”。
护民部的弟子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赵虎修官道,用撬棍把冲散的石板归位,再填上碎石夯实;另一队跟着苏婉去清理水井,她带着百草堂的弟子,往井里撒特制的“净水粉”——用明矾、艾草灰混合而成,能让泥沙快速沉淀,井水很快就变得清澈。
最让人暖心的是互助队。壮丁们帮寡妇幼孺挑砖、和泥,女人们就烧火、做饭,把联盟送来的粮食做成稠粥,给干活的人端到工地。那瘸腿妇人也拄着拐杖加入了,帮着递茅草、递石灰,她说:“俺干不了重活,递递东西总能行,不能白吃联盟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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