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书院的晨读声刚落,沈青玄便在账房的密信堆里发现了异常。一封来自陇右道的鸽信上,本该盖着“河西商队”火漆的地方,竟印着个陌生的狼头印记,信纸边缘还沾着些淡青色的粉末——与三日前西域商队送来的“**散”样本如出一辙。
“这狼头印记,像是吐蕃赞普卫队的徽记。”钱通刚从校场回来,粗布褂子上还沾着晨露,他捏起信纸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猛地拧紧,“去年截咱们驼队的吐蕃游骑,马鞍上就刻着这记号。”
沈青玄立刻铺开边境舆图,指尖沿着河西走廊划过:“商队回报,近一个月来,沙州、瓜州接连有货栈被窃,失窃的都是准备送往前线的伤药和铁器。更奇怪的是,每次案发前,都有穿吐蕃服饰的人在货栈附近徘徊,却说着流利的中原话。”
窗外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仁义礼智信”五个字穿透窗纸,与账房里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沈青玄望着舆图上标注的书院位置,忽然想起昨日阿古拉等昆仑少年说的话——他们在沙漠里遇到过“戴狼头帽的中原人”,用劣质玉石换走了商队的水囊。
“备马,去书院。”沈青玄将密信折成细条塞进袖中,校场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书院制服的少年正围着个卖胡饼的老汉争执,那老汉的羊皮袄下摆露出半截狼头纹饰,被眼尖的丫丫指认“跟先生讲的吐蕃奸细记号一样”。
等沈青玄赶到时,李瑁已站在人群中。他手里捏着块胡饼,饼里夹着的不是寻常的羊肉馅,而是些暗绿色的粉末——正是五毒教圣女阿蛮昨日刚给书院弟子讲过的“蚀骨散”,遇水即化,能悄无声息地腐蚀铁器。
“你的胡饼,是从哪学的做法?”李瑁的声音平静,指尖却在饼皮上轻轻一捻,将那狼头纹饰完整地揭了下来,露出底下藏着的吐蕃文刺青,“中原的胡饼铺,可不会在馅里掺这个。”
老汉脸色骤变,猛地掀翻饼摊就要冲开人群,却被三个昆仑少年拦住。阿古拉甩出腰间的绳索,绳结正是商队常用的“连环扣”,巴图与其其格则迅速堵住两侧的巷口,动作默契得像是演练过百遍——这是书院新教的“商队联防术”,本是为了应对沙漠劫匪,此刻却成了擒敌的利器。
“带下去细细盘问。”李瑁将那块掺了毒的胡饼扔进火盆,火苗腾起的瞬间,他忽然看向沈青玄,“你猜,他是冲着商队来的,还是冲着书院来的?”
账房里的密信很快有了答案。经黑风寨刑讯高手审问,老汉竟是吐蕃赞普暗中培养的“细作”,同党约有三十余人,分散在河西、陇右的商栈与书院附近,目标是窃取武学典籍与商路图,伺机破坏边境商道。
“他们在长安城里还有联络点。”李瑁指着供词上的地址,那是西市一家不起眼的香料铺,“去年从他们铺子里买的安息香,总比别家的呛人些——想来是混了迷药。”
沈青玄忽然想起书院的香堂,那里燃的正是从这家铺子里采买的香料。他转身就要去通知清玄道长,却被李瑁拦住:“别急,正好将计就计。”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让阿蛮调制些‘假死药’,再让书院的孩子们演场戏。”
三日后的武学课上,教暗器术的唐门先生刚演示完“暴雨梨花针”,香堂忽然飘来一股异香。前排几个孩子立刻捂住胸口倒地,脸色青紫像是中了剧毒,其中就有丫丫和阿古拉。那香料铺的掌柜恰好“路过”书院,见状立刻转身就走,没注意到倒地的孩子们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他们嘴里含着阿蛮给的解毒丸,脸色是用特制颜料涂的。
“跟紧他。”李瑁对钱通使了个眼色,丐帮弟子早已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混在围观的人群里。掌柜穿街过巷,最终进了城西的回纥商馆,而那商馆的后院,正对着吐蕃驻长安的秘密据点。
夜幕降临时,钱通带回了更惊人的消息:回纥商馆的地窖里,藏着十余个各国细作,除了吐蕃人,还有突厥、契丹的武士,他们手里竟有份详细的书院课表,在“商路防御术”“边境方言”等课程旁画着红圈。
“他们不仅想偷武学典籍,更想摸清咱们的商路防御。”李瑁将课表拍在案上,舆图上的边境线被他用朱砂笔重重描了一遍,“从今日起,商队与书院联动,每处货栈都派书院弟子驻守,既学本事,也练防谍。”
他看向沈青玄:“你立刻修书给北庭都护府,就说江湖联盟愿协助巡查边境,凡持有‘联盟通牒’的商队,可在驿站免费补给,但需接受盘问——特别是那些带异域香料、药材的。”
沈青玄刚写下“香料严查”四字,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清玄道长手里拿着片染血的衣角,上面绣着契丹的狼图腾:“漠北商队遇袭,对方用的是契丹的‘锁喉功’,但死者身上的伤口,却带着中原剑法的痕迹。”
“是想嫁祸。”李瑁指尖在舆图上的契丹边境点了点,那里插着支黑签,“去年咱们的商队帮回纥人修了三座桥,断了契丹人的财路,他们早就怀恨在心。”他转向钱通,“让丐帮弟子散布消息,就说遇袭商队的货里,有吐蕃送给契丹的密信——用的是中原商队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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