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堂的铜钟在厮杀声中裂了道缝,碎瓷片混着断箭插在雪地里,像撒了一地的碎星。李瑁的剑刃上凝着层薄冰,刚才劈开的第三支淬毒弩箭,箭簇上的乌青汁液正顺着剑脊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黑花。
“往东南撤!”慕容烈的吼声裹着风砸过来,他的玄甲已被岳长风的断水剑劈开三道豁口,却仍握着三棱刺逼退三个武当弟子。蝎尾卫像被打散的毒蚁,正借着堂柱的掩护重新聚拢,他们的阵型很怪,三人一组呈品字站位,正是去年玄甲卫在漠北用过的“锁喉阵”。
李瑁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短刀,剑脊重重磕在对方手腕上。那人闷哼一声,三棱刺脱手的瞬间,李瑁已看清他面罩下的脸——是黑沙城库房里那个穿蓝布衫的铁匠,此刻眼底的恐惧盖过了狠戾。
“你们的家人在岭南地牢已被解救。”李瑁的声音压过兵器碰撞声,“钱长老带丐帮弟子去接了,此刻应该已过韶关。”
铁匠的动作顿了顿,肩头随即被身后的蝎尾卫捅了一刀。鲜血溅在李瑁的袍角,那铁匠倒下去时,喉间挤出半句话:“蝎……蝎主在……”
“别听他废话!”慕容烈的三棱刺突然转向,直取李瑁心口。这一击又快又狠,带着西域弯刀的旋劲,显然糅合了玄甲卫与沙盗的功夫。李瑁脚尖点地,身形如纸鸢般斜飘出去,剑刃擦着对方甲胄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岳掌门!破他左翼!”李瑁的声音穿透混战的嘈杂。岳长风早有默契,断水剑如白蛇出洞,精准挑向慕容烈左肋——那里正是玄甲的旧伤处,甲片衔接松动,是致命弱点。
慕容烈被迫回刺格挡,林小七的铁尺趁机从斜刺里杀出,锯齿“咔”地咬住他的手腕。“去年在漠北放我们一马,原来是留着今天挨揍!”林小七手腕翻转,铁尺顺着臂骨滑向肘部,逼得对方不得不松开三棱刺。
失去兵器的慕容烈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你们以为赢了?蝎主的‘玄甲营’已过潼关,今晚就能踏平长安!”
话音未落,檐角的铁嗅鸢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苏轻晚的喊声从房梁传来:“西北巷口有大批黑衣人!带着玄铁盾!”
李瑁抬头,正看见十几个黑影举着盾牌撞开堂门,盾牌上的黑蝎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的步伐沉重如铁,每一步都让青石板微微震颤,显然穿了重甲。
“是玄甲营的重装卫!”紫阳真人的轮椅突然后滑,后轮弹出的短刃瞬间削断两根射来的弩箭,“他们的盾能防刀剑,专破剑阵!”
钱通抱着酒葫芦滚到柱后,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数十枚铜钱——都沾着痒痒粉。“老叫花子的‘钱镖’可不是吃素的!”他扬手一撒,铜钱带着风声砸向重装卫的面罩缝隙,立刻有人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甲胄摩擦声里混着痛苦的嘶吼。
石敢当的西域弯刀突然出鞘,刀光如新月般掠过重装卫的脚踝。那些人虽有重盾,脚下却只穿了薄靴,被弯刀划中立刻踉跄。“阿里!撒火硝!”石敢当大喊着,波斯商人早已将火硝袋扔向空中,李瑁的剑适时挑起火星,“轰”的一声,白雾弥漫,呛得重装卫连连后退。
趁着混乱,李瑁跃上房梁,目光扫过战局:丐帮弟子在堂内游走,用磁石吸附散落的弩箭;武当弟子踩着滑车在梁柱间穿梭,银针不断射向敌人关节;破风堂与华山弟子结成剑阵,交替掩护,专找玄甲的缝隙下手;苏轻晚的机关鸢则像银色的闪电,时不时俯冲下来,用翅尖的银针干扰敌人视线。
但玄甲营的人数实在太多,倒下一批又冲上一批。有个年轻的华山弟子被盾牌压住腿,眼看就要被补上一刀,钱通突然扑过去,用酒葫芦狠狠砸向对方后脑。“小兔崽子!记着,打架得带脑子!”老叫花子拉起弟子时,后背已挨了一顿,疼得龇牙咧嘴。
李瑁的心猛地一紧。他注意到玄甲营的攻势很有章法,始终保持着对主位的合围,显然目标是自己。更麻烦的是,他们的盾牌能组成防御阵,将各派弟子分割开来,再逐个击破。
“结‘连环阵’!”李瑁的剑指向中央的墨玉青石板,“以石板为心,各派交替掩护!”
这是昨夜紧急推演的阵法:华山剑负责外围突破,武当针专攻关节,破风堂铁尺锁喉缠臂,丐帮弟子游走补位,西域商队的弯刀则利用灵活优势袭扰侧翼。三十块议事牌被各派弟子踩在脚下,仿佛成了无形的阵眼,每一步移动都暗合石板上的刻字走向。
林小七的铁尺突然卡住一名重装卫的盾牌缝隙,岳长风的断水剑紧随其后,从缝隙里刺入,精准命中对方心口。“这招‘尺剑合璧’怎么样?”林小七笑着擦去脸上的血污,铁尺上的锯齿还在滴着血。
“比华山剑法糙了点,”岳长风嘴上吐槽,剑却护在她身侧,“但管用。”
混战中,李瑁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慕容烈。那家伙不知何时捡了把弯刀,正试图从后门突围,显然是想去找所谓的“蝎主”。李瑁脚尖一点房梁,如鹰隼般俯冲而下,剑刃直指对方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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