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夜市刚歇,汇通号票号后堂的油灯还亮着。李默之正对着账簿上的数字皱眉——岭南来的飞钱在本月激增了四成,可对应的绸缎订单却只增了两成,这细微的差额像根细刺,扎得他心里不踏实。窗外忽然掠过一道流光,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晨雾里的霞光,没承想案上的算盘珠子竟自己跳动起来,在木框上排出一串奇怪的数字:“岭南商路,三月将有瘴疠。”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的烛火无风自动。李瑁案头那本《大唐漕运全图》突然泛起微光,图上的岭南水道旁,竟凭空浮现出一行朱砂小字:“预测:开元十七年三月,岭南泷州、端州将爆发瘴气,影响漕运半月。建议:提前调运百草谷解暑药材至沿线驿站。”
他指尖抚过那行字,墨迹便如活物般渗入纸中,只留下淡淡的印痕。这已是系统第三次出现异动。自上月在扬州核定完新商律,脑海中那道熟悉的提示音便再未响起,直到此刻,这无声的预示如惊雷般炸响,让他瞬间明白——系统已在悄然间完成了升级。
“来人,传百草谷苏谷主即刻入宫。”李瑁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振奋。内侍应声而去时,他重新铺开一张素纸,笔尖悬在半空,脑海中竟自动浮现出岭南各州的药材储备数据:泷州驿站现有青蒿三百斤,不足一月之用;端州药铺存有苍术五百斤,可支撑二十日;唯有广州港的药材仓库里,还积压着去年从吐蕃换来的麝香两千两,正是解瘴气的良药。
这些数字并非他刻意强记,更像是系统直接烙印在脑海中的图谱。他提笔疾书,将各州药材存量、调运路线、所需运力一一列明,墨迹落在纸上,竟与方才漕运图上浮现的朱砂字迹隐隐相合。
半个时辰后,苏墨卿踏着晨露入宫。他刚从泰山传承大会赶回,药锄上还沾着齐鲁的泥土。接过李瑁手中的字条,老谷主先是一惊,随即抚掌道:“殿下神算!昨日收到岭南分舵的传信,说泷州近来阴雨连绵,山涧水色发绿,正是瘴气将发的征兆。只是他们还在核查具体区域,没想到殿下已算得如此精确。”
李瑁指着字条上的“麝香调运”一项:“系统提示,需用麝香配伍苍术制成香囊,让漕运船队随身携带。你看这调运量是否妥当?”他指尖点在“每日需三百个香囊”处,脑海中随即浮现出更细致的分解:每个香囊需麝香一钱、苍术三钱,按三十日计,共需麝香九斤、苍术二十七斤,沿途十二处驿站均分,每日由药农新鲜配制。
苏墨卿看着那精确到钱的数字,眼中闪过诧异:“殿下连药材配伍的分量都算好了?这正是我谷祖传的‘避瘴方’,寻常人就算知道方子,也难算得这般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去年在长安义诊时,系统曾提示他“关中将有瘟疫”,当时按提示提前熬制的汤药,确实救了不少百姓,“莫非……系统又添了新本事?”
李瑁点头,起身引他至书架前。指尖在一排典籍上划过,《西域商路考》《江南水情志》《边军布防图》等书册自动翻开,书页空白处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批注。《西域商路考》的批注写道:“预测:半年后大食将遣使通商,携带玻璃匠人二十名,可在西市设坊传授技艺,年利预计五千贯。”《边军布防图》上则标注着:“建议:增派三百名会水战的士兵至岭南军镇,明年夏季或将有海盗袭扰广州港。”
“这些并非凭空臆测。”李瑁指着《江南水情志》上的水位曲线,“系统能整合各地呈报的细微数据——比如岭南的 商品交易记录、西域的商队往来频次、边军的巡逻日志,再从中推演出趋势。就像汇通号的飞钱与绸缎订单差额,常人只当是偶然,系统却能从中看出商路隐忧。”
正说着,户部侍郎崔瑾捧着账册匆匆进来,脸上带着焦虑:“殿下,岭南漕运的账目出了些偏差。按往年惯例,这个月该有三千石新米到港,可实际只到了两千七百石,负责押运的纲头说遇上了暗礁,可属下总觉得不对劲。”
李瑁并未看账册,而是径直道:“不是暗礁,是船底漏水。那批漕船用的桐油灰配比有误,防水性能差了三成,在咸淡水交汇处容易渗水,导致载重减少。你去查去年负责监造漕船的将作监官员,他定是偷换了桐油的品级。”
崔瑾惊得张大了嘴:“殿下怎会知晓?属下刚收到漕船的检修报告,还未来得及细看……”他翻开账册最后一页,果然写着“船底渗水,卸载三百石减重”,旁边批注着“桐油灰含杂质过多”。
李瑁微微一笑:“系统已将将作监的物料采购记录与漕船损耗数据做了比对。那官员采购的桐油价格比市价低了两成,而同期岭南的劣质桐油销量正好多了三成,两相对照,答案便出来了。”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名字,“这些是去年参与监造的工匠,你去问询时,重点问第三批船的桐油灰调制者,他定是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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