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能提升到百分之六十五的“回收料”样品,像一针强心剂,让萎靡的士气瞬间昂扬。工作室里虽然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经过改良后变得“可以忍受”的化学气味,但气氛已然不同。每个人眼里都重新燃起了火光。
“优化!必须优化!”毛蛋握紧拳头,仿佛手里捏着的是金条而不是碳渣,“硅烷偶联剂的浓度、喷洒方式、压力波动的幅度和时机…孙宇!张伟!靠你们了!需要啥数据,俺们马上测!”他现在看那堆碎片的眼神,不再是看垃圾,而是在看一堆还没完全雕琢的璞玉。
孙宇和张伟的效率高得惊人。很快,新的参数表和优化后的控制曲线就传真了过来。孙宇甚至根据有限的几次成功数据,反推了一个可能的“最佳”硅烷处理浓度范围和一个压力波动模型。
“需要大量重复实验验证,统计显着性。”孙宇不忘严谨地提醒。
“明白!”陈遇立刻组织人手,“虎子,继续摇你的‘摇钱树’,毛蛋哥,精确配置‘神仙水’(指硅烷偶联剂溶液),爸,压力参数调整就拜托您了!”
新一轮的“破烂炼金”实验密集展开。王小虎摇粉碎机摇出了节奏感,一边摇一边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宝宝会造碳纤维了…” 毛蛋则拿着针管和量筒,配置处理液精确得像实验室里的化学家,嘴里还念叨:“一滴,两滴…这都是钱啊…哦不对,现在是省钱…省一滴是一滴…”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技术突破的喜悦中时,林莉带来了一个令人警惕的消息:她那个在街道办工作的远房表姨悄悄告诉她,最近好像有人在打听他们工作室的情况,问得还挺细,比如平时都谁进出,运些什么东西,晚上灯亮到几点之类的。
“肯定又是‘渔火’那帮人!”毛蛋气得牙痒痒,“正面玩不过,就背后搞小动作!没完了还!”
陈遇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啊?遇仔,你啥意思?”毛蛋一愣。
“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声东击西’。”陈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们不是想知道咱们在干嘛吗?咱们就演一场大戏给他们看!”
计划迅速制定。由毛蛋负责“无意中”向隔壁赵老板“诉苦”,夸大他们目前遇到的困难,尤其是“回收料”实验的“屡战屡败”和“成本高昂”,抱怨这玩意根本不行,还是得老老实实去买昂贵的T300原丝,甚至暗示可能不得不放弃杨工订单的某部分…
赵老板是个热心肠,但也藏不住话,消息很快就能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
同时,工作室外部继续保持“惨淡经营”的模样,甚至故意在门口放了几袋看起来更破更烂的“废料”(其实是清理下来的真正垃圾)。
而内部,真正的优化实验却在紧锣密鼓、悄无声息地进行。他们甚至改变了作息,重要的压制实验尽量安排在白天看似混乱的日常噪音中进行,晚上则更多进行数据分析和准备工作。
一天下午,王小虎正按照计划,在门口“表演”如何费劲地清理一堆沾满污泥的断竿(表情痛苦,动作夸张,嘴里还唉声叹气),眼角的余光果然瞥见一个陌生男人在街角晃悠,假装看路牌,眼神却不住地往工作室瞟。
王小虎内心冷笑,戏精上身,拿起一块清理不掉的脏污碎片,狠狠摔在地上(没摔坏),哭丧着脸大喊:“这破玩意儿!根本弄不干净!白费力气!还不如去捡易拉罐卖钱呢!”
那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王小虎得意地朝门缝里的陈遇比了个“OK”的手势,用口型说:“鱼上钩了!”
这场“表演”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几天后,他们订购的T300原丝竟然顺利到货了!价格虽然还是偏高,但供应商的语气客气了不少,也没再提缺货的事。
“看来‘渔火’真信了咱们不行了,放松卡脖子了?”毛蛋又惊又喜。
“大概率是。”陈遇分析道,“他们觉得我们搞回收料是死路一条,成不了气候,不如卖点高价原料给我们,还能赚一笔,同时看我们笑话。”
这个误判,给了“旭遇”团队宝贵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一边用宝贵的T300原丝加紧生产杨工订单的核心部件,确保万无一失;另一边,则继续疯狂优化他们的“回收料”工艺,将其作为技术储备和应对未来可能再次断供的杀手锏。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十次的反复试验,孙宇通过远程数据分析和模型优化,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理想的参数组合:特定浓度的KH-550酒精溶液超声震荡处理(他们借来了理工大学实验室淘汰的旧超声清洗机,代价是帮人家修好了一台老设备)短切纤维五分钟,然后在热压固化阶段引入两次特定时机、特定幅度的微小压力脉冲。
结果令人振奋!采用新工艺的“回收料”样品,性能稳定达到了T300原丝产品的百分之七十八到八十二之间!虽然仍有一定差距,但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甚至摸到了部分低端商业碳纤维产品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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