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那声短促的惊呼像冰锥刺破了土窑洞内短暂的死寂。所有人瞬间绷紧,睡意被碾得粉碎。老吴头如同受惊的老豹,猛地抓起身旁卷刃的腰刀,一个翻滚扑到洞口枯藤后,锐利的目光穿透缝隙向外扫视。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手中那块被磨得锋利的石片瞬间被冷汗浸湿,冰凉的触感反而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
“是狼!” 老吴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不止一头!绿油油的眼珠子,正朝这边来!娘的,定是闻着血腥味了!”
他话音刚落,那几声低沉、充满原始野性的“嗷呜——”便清晰地撕裂了夜风,伴随着爪子踩踏枯枝落叶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洞内篝火早已被小心掩埋,只余下几块炭火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和余温。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也放大了未知的恐惧。诸葛青城依旧昏迷,高烧未退,对外界的危险毫无知觉。杜衡先生躺在角落的阴影里,无声无息。腹部受伤的护卫(我们叫他老张)挣扎着想坐起,被小王一把按住。
“别动!老张!你伤口再裂开就完了!” 小王的声音同样紧绷,他握紧了刀,和老吴头一起守在洞口。
“有多少?” 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嘶哑地问。
“月光太暗…看不真切…” 老吴头死死盯着外面,“少说五六对绿火…后面影影绰绰的…怕是有十来头!领头那畜生个头不小!”
狼群!而且是饥饿的狼群!在这荒山野岭,我们几个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人,无异于送到嘴边的肥肉。洞口狭窄是优势,但狼性狡诈,若它们强攻,或耐心围困…
“火!狼怕火!” 我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吼出来,“快!把篝火扒开!弄火把!快!”
老吴头和小王瞬间反应过来。小王立刻扑向掩埋篝火的角落,双手不顾滚烫,飞快地扒开泥土,将还在发红的炭火和未燃尽的粗树枝拖出来。老吴头则撕下自己破烂的外衣下摆,迅速缠绕在几根相对粗直的枯枝上,蘸了些地上收集的、浑浊的动物油脂(之前处理猎物时留下的一点)。
“噗!” 沾了油脂的布条被凑到炭火上,橘黄色的火焰猛地窜起,瞬间照亮了老吴头布满血污和紧张的脸,也映亮了狭小的洞口!
几乎就在火光亮起的刹那,洞外传来几声惊惧的、短促的狼嚎!那几对逼近的幽绿光芒猛地停滞,甚至慌乱地向后退缩了几步!
火光!野兽本能的恐惧!
“有用!” 小王低吼一声,立刻如法炮制,又点燃了两根火把。老吴头将其中一根递给我:“苏姑娘,拿着!护好殿下!” 他自己则和小王各持一根,站在洞口两侧,将燃烧的火把用力向外挥舞!
跳跃的火焰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轨迹,发出噼啪的爆响。洞外的狼群明显被震慑住了,幽绿的眼睛在黑暗边缘游移不定,低沉的咆哮中充满了不甘和忌惮,却不敢再轻易靠近。那头体型最大的头狼,身影在火光边缘若隐若现,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发出威胁的低吼。
“畜生!滚开!” 老吴头厉声大喝,手中的火把猛地向前一捅!
头狼敏捷地后跳一步,龇着森白的獠牙,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内,尤其是躺在地上的诸葛青城和老张——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是最大的诱惑。
僵持!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恐惧中一分一秒流逝。火焰舔舐着木棍,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是我们唯一的依仗。手臂因长时间举着火把而酸麻颤抖,汗水混着泥土流进眼睛,带来刺痛。老吴头和小王如同两尊石像,死死守住洞口,每一次狼群稍有试探性的前移,他们就挥舞火把,发出怒吼。
我守在诸葛青城身边,一手紧握火把,一手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石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每一次狼嚎都让我身体一颤。高烧中的诸葛青城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极度危险,眉头紧锁,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滚烫的额头在我手背上蹭过。
“水…”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
我连忙俯身,用小木勺从瓦罐里舀起最后一点温热的溪水,小心地喂进他嘴里。他艰难地吞咽着,喉结滚动,但眼睛依旧紧闭。
“坚持住…青城…” 我低声在他耳边呢喃,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外面有狼…很多狼…但我们有火…你别怕…”
就在这时,洞外狼群的骚动声突然变大!那头焦躁的头狼似乎失去了耐心,它发出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嚎叫!紧接着,其他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应和!
“不好!它们要硬闯了!” 老吴头脸色剧变!
只见几头体型较小的狼,在头狼的驱赶下,竟悍不畏火,龇着牙,压低身体,发出“呜呜”的低吼,朝着洞口亮着火光的狭窄空间猛扑过来!它们的目标,赫然是守在洞口两侧的老吴头和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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