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塞北草原,秋草染成了金褐色,风卷着草屑掠过大地,远处的羊群像散落的珍珠。林辰坐在勒勒车上,看着阿默策马在前开路,归一剑的剑鞘在阳光下泛着暗光,剑穗的珍珠随着马蹄的颠簸轻轻晃动。
“还有两天就能到皇家围场了,”沈念扒着车帘往外看,手里的药草图上画满了塞北的药材:麻黄、防风、沙棘……最显眼的是朵金灿灿的小菊花,旁边写着“野菊花,治疮痈”,“七皇子说围场里野兽多,让我们多带些治外伤的药,野菊花正好能派上用场。”
林辰翻看着影夫人送来的信,信纸边缘沾着草屑,字里行间透着焦急:“……围场最近怪事频发,随驾的卫兵和牧民接连得一种‘怪病’,浑身起水疱,破了就流脓,太医院的御医束手无策,只说是‘被草鬼附身’。七皇子急盼先生前来,以百草鼎之智解此危局。”
“水疱?流脓?”林辰指尖在“草鬼”二字上停顿,想起岭南瘴谷的毒疮,“会不会是接触了有毒的草木?塞北草原的秋天,有些植物枯萎后毒性更烈。”
勒勒车突然停下,阿默勒住马回头:“前面有牧民拦路,说他们的孩子病得厉害,请我们去看看。”
只见几个牧民跪在路边,为首的汉子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的胳膊和腿上满是水疱,有的已经破溃,露出鲜红的肉,哭得声嘶力竭。“先生救救他!”汉子泣不成声,“萨满跳了三天舞都没用,孩子快不行了!”
林辰接过孩子,发现水疱周围红肿,破溃处有黄色的脓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他又检查了孩子的口腔,黏膜上也有溃疡——这症状,像极了现代医学所说的“脓疱疮”,由细菌感染引起,在卫生条件差的地方容易流行。
“不是草鬼,是热毒感染,”林辰肯定地说,“阿默,取野菊花、蒲公英、马齿苋,煮成浓汁外洗;沈念,把带来的青黛粉和凡士林调成药膏,准备上药。”
牧民们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忙碌,直到药汁洗过伤口,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才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不疼了?”汉子摸着孩子的头,声音颤抖,“中原的药真神!”
林辰一边给孩子涂药膏,一边教牧民们辨认野菊花:“这花在草原上到处都是,采回来晒干,煮水给孩子洗澡,能预防这病。还有,孩子的衣服要勤洗,伤口不能用脏手摸……”
跟着牧民回到他们的营地,林辰才发现,营地里有不少孩子得了同样的病,有的还发着烧,躺在毡房里哼哼。牧民们说,这病是从皇家围场那边传过来的,前几天有卫兵来营地换马,之后就有孩子开始长水疱。
“围场里的卫兵,是不是也得了这病?”林辰问。
汉子点头:“听说死了好几个了!太医院的御医说是‘瘟疫’,把患病的卫兵都烧死了,可病还是传开了。”
林辰心里一沉——脓疱疮虽传染性强,但只要及时治疗,很少致命,卫兵的死亡,恐怕另有隐情。他让阿默快马去围场通报,自己则留在营地救治患儿,教牧民们煮药、换药、清洁伤口。
沈念的药草图派上了大用场,他在图上画出野菊花、蒲公英的样子,用蒙语标注用法,牧民们跟着图去采草药,很快就凑齐了足够的药量。“你看这个小丫头,”沈念指着个扎小辫的女孩,“她采的野菊花最干净,还知道要留根,说这样明年还能长。”
林辰看着女孩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百草谷的雪团——生命的坚韧,从来不分物种,不分地域。他取出从江南带的紫苏种子,分给牧民们:“这东西能种在毡房边,叶子能治风寒,种子能助消化,比野菊花还好活。”
傍晚时分,阿默从围场回来,脸色凝重:“七皇子也染上了这病,手上和脸上都是水疱,太医院的御医不敢用药,只敢用清水擦洗,越洗越严重。”
“我们快去围场!”林辰立刻收拾药箱,“带足野菊花和青黛,还有从江南带的凡士林,这东西能保护伤口,防止感染。”
皇家围场的行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却压不住淡淡的腐臭味。七皇子躺在榻上,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黄色的脓液,脸上的水疱破了,结着难看的痂,见了林辰,勉强扯出个笑:“林先生……你可来了。”
“殿下受苦了。”林辰行礼,解开纱布查看伤口,果然是脓疱疮,已经继发感染,周围的皮肤都红肿发亮。“御医怎么不用药?”
“他们说这是‘恶疮’,用了药会‘引毒入体’,”七皇子苦笑,“朕知道他们是怕担责任,只能任由伤口恶化。”
林辰让沈念准备药汁,亲自给七皇子清洗伤口。温热的野菊花药汁淋在伤口上,七皇子起初疼得皱眉,片刻后就舒展开来:“比清水舒服多了……这药真能管用?”
“不仅管用,还能去根,”林辰一边涂青黛凡士林膏,一边解释,“这病是热毒聚在皮肤,野菊花能清热解毒,青黛能凉血消肿,凡士林能隔绝脏东西,三管齐下,不出三天就能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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