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周涛半年后,才发现他有个不能算毛病的毛病——他总在深夜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脖子后面,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
起初我没在意,直到那天半夜,我被一种奇怪的“咔嚓”声惊醒。声音很轻,但持续不断,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剪什么东西。我睁开眼,发现身边是空的。周涛不在床上。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我蹑手蹑脚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悄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
周涛背对着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没开,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他僵直的背影。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那么直挺挺地坐着。而那个“咔嚓”声,清晰地从他那边传来。
“周涛?”我小声叫他的名字。
他没有反应。
我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他的动作停住了,“咔嚓”声也戛然而止。他慢慢转过头,脸在阴影里看不太清。
“你怎么起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
“我听到声音了。”我说,走过去打开了墙上的开关。
灯光瞬间充满客厅,有些刺眼。周涛眯着眼,抬手挡了挡光,表情自然,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什么声音?我睡得正香,是不是你做梦了?”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沙发周围。什么也没有。
“可能吧。”我嘴上应着,心里却疑窦丛生。我明明听到了,而且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坐着的,不是躺着的。
回到床上,周涛很快就又发出了鼾声。我却睁着眼,毫无睡意。刚才他转头的那一刻,灯光亮起之前,我好像看到他的脖子侧面,有一道极细的、暗红色的线,像是什么东西缝合留下的痕迹。但光线太暗,也许只是影子造成的错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观察周涛,尤其是他的脖子。一切正常,皮肤光滑,什么痕迹都没有。我甚至在他洗澡时假装进去拿东西,仔细看了他的后颈,也毫无异样。我松了口气,看来确实是我看错了。
但那个“咔嚓”声,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脑子里。
周涛是个出租车司机,开夜班。我们结婚后,他说想多赚点钱,就把白班换成了夜班,每天下午出门,凌晨三四点才回来。
我们的生活作息几乎完全错开。起初我抱怨过,但他总用那双带着点痞气的眼睛看我,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摸,说:“夜里赚钱多啊,宝贝儿。等钱攒够了,给你换个大房子,到时候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也不怕邻居听见。”他说话总是这么下流,但以前我觉得是夫妻间的情趣,现在却莫名有些烦躁。
平静日子没过几天。又一个他轮休在家的晚上,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我们睡得很早,折腾完后他睡得很沉。半夜,我又被一种细微的响动弄醒。不是“咔嚓”声,而是另一种声音,像是……摩擦声?
我睁开眼,心脏猛地一缩。
周涛并没有睡在我旁边。他站在床边,背对着我,面朝着墙壁。月光照在他穿着背心短裤的身上,勾勒出一个静止的背影。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而那个声音,正是从他的脑袋那里传来的。
他的头,在一下一下地左右转动。那角度很不自然,正常人根本无法那样转动脖子,像是……像是脑袋和脖子之间连接得并不牢固,只是被什么东西勉强挂着,所以才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
我吓得浑身冰凉,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他就那样转了大概七八下,然后,动作停住了。接着,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头,开始以一种异常平稳的速度,向后旋转。就像时钟的指针,一点点地,向后转。一百八十度?不,它没有停,还在继续转!超过了一百八十度,朝着两百七十度,三百六十度的方向转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后脑勺逐渐变成侧脸,然后是另一侧的侧脸……他就要转过来了!就要用他的正脸,对着我了!
就在他的脸即将完全转过来,我的恐惧达到顶点,几乎要尖叫出声的那一刻——一切突然停止了。
他的头停在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我能看到他一小部分脸颊的轮廓,但看不到他的眼睛。然后,他的头又开始以同样缓慢平稳的速度,循着原路,一丝不差地转了回去,恢复了面朝墙壁的正常姿势。
整个过程,他的身体就像一具木偶,纹丝不动。
之后,他静静地站了几秒钟,然后动作有些僵硬地爬回了床上,在我身边躺下,几乎立刻就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好像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我的又一个噩梦。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在做梦。我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疼痛感真实无比。我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我死死闭着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身边这个……这个东西。
那一夜,我再也没有合眼。
天快亮时,周涛像往常一样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看见我睁着眼,还凑过来腻歪:“醒这么早?看来昨晚老公不够卖力啊?”他习惯性地说着下流话,手就往我睡衣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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