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着均匀的呼吸,眼睛睁开一条极细的缝,观察着旁边的周涛。他背对着我,似乎睡得很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我的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突然,周涛的呼吸声变了。不再是沉睡时的悠长,变得有些短促,然后,停住了。
来了。我心头一紧,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没有立刻起身。他就那么静静地躺了几分钟。然后,他开始动作了。
他不是像正常人那样翻身坐起。他的动作非常僵硬,像是关节缺油的机器人。他先是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然后双腿挪到床边,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床垫都没有下陷多少。这绝对不是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体重和动作。
他站起来后,依旧背对着我,面朝卧室门的方向。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
接着,我看到他的头,开始动了。和上次一样,极其缓慢地向后旋转。
这一次,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我死死地盯着。恐惧像冰水一样淹没了我,但我强迫自己看下去。我要知道真相。
他的头一点点转过来,超过九十度,一百八十度……他转到了正后方!他的脸,完全对准了我!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细节,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没有五官的……平面?
不,不是没有五官。是五官的位置,一片空白。
他的脸,就像一张没有起伏的人皮。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而就在那张空白的面孔上,刚才我看到的那两点幽光,再次亮了起来。冰冷,空洞,仿佛来自地狱的凝视。
它又在看着我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让我几乎休克。但我残存的理智在尖叫:这不是周涛!这绝对不是我丈夫!
那个“东西”顶着周涛的身体,用那张空白的脸和发光的眼睛“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它的头又开始缓缓地转了回去,恢复了面朝房门的姿势。
它迈开步子,动作依然僵硬,同手同脚地,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卧室。
我瘫在床上,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被冷汗湿透,抖得厉害。过了好几秒,我才找回一点力气。我必须跟上去!我要知道它去干什么!
我挣扎着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从脚底直窜头顶。我悄悄走到卧室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月光很亮,能看清大概。那个“东西”站在客厅中央,背对着我。它抬起双手,放在了……放在了它自己的头上!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令我毛骨悚然的“咔嚓”声。清脆,利落。
它的双手,捧着自己的头,向上一拔!
它的头,就被它自己,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没有鲜血喷溅,没有骨骼断裂的恐怖声响,只有那一声轻微的“咔嚓”,像是打开一个密封的罐子。
它把取下来的头,随意地夹在了左边腋下。然后,“他”那个没有了头的身体,开始动了。他在客厅里踱步,步伐依旧僵硬,但似乎……带着点悠闲?像一个在思考问题的人。
而被夹在腋下的那个头,那张空白的脸,正好朝着我的方向。那两点幽光,在黑暗中闪烁,似乎……似乎穿透了卧室门的缝隙,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
它在对我笑。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但我就是能感觉到,它在笑。一种冰冷、恶意、戏谑的笑。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堤坝。我发出一声尖叫,猛地转身,不是逃跑,而是像疯了一样冲进了客厅!
我扑向了那个无头的身体!
“你把周涛怎么了!你把他还给我!”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用手去抓,去捶打那个身体。
那个身体停了下来。它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冲出来。它僵在了那里。
被我捶打的身体,触感冰冷而坚硬,不像活人的血肉之躯。
夹在腋下的那个头,两点幽光闪烁不定。
突然,它动了。无头的身体猛地转向我,空荡荡的脖子截面正对着我。那截面很平整,也是空无一物,没有血管,没有骨骼,就像一截被锯断的木桩。
它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朝我抓来!动作快如闪电!
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躲闪,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客厅的灯“啪”一声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睁不开眼。
“操!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在地上发什么疯?!”周涛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怒气。
我适应了光线,惊恐地看去。
周涛穿着背心短裤,完好无损地站在卧室门口,一手还按在客厅灯的开关上。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客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没有无头的身体,没有被夹在腋下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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