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的夏天闷热得像个蒸笼,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把田里的水晒得滚烫。
赵德明叼着烟,眯着眼瞧了瞧自家那片竹林,心里头直犯嘀咕。
“龟儿子,这竹子长得也太密了。”他啐了一口,转头朝屋里喊:“童兴兰!你个懒婆娘,睡醒没得?”
童兴兰挺着个大肚子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玉米饼:“喊啥子喊,老娘怀着你娃儿,多睡会儿咋了?”她虽然怀着六个月的身孕,骂起人来还是中气十足。
赵德明缩了缩脖子,赔笑道:“我这不是想着去砍几根竹子,编几个筐卖钱嘛。等娃生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去嘛去嘛,莫要在这里碍老娘的眼。”童兴兰挥挥手,又啃了口玉米饼,“早点回来,莫要又去村头喝酒打屁。”
赵德明应了一声,拎起柴刀就往竹林走。他家的竹林在村东头的小山坡上,足足有两亩多地。这竹林有些年头了,村里的老人常说这林子邪门,劝赵德明少去。可赵德明是个二愣子,从来不信这些。
七月的竹林密不透风,一走进去,温度顿时降了好几度。赵德明打了个寒颤,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日怪了,大夏天的这么冷。”他自言自语,抡起柴刀就要砍竹子。
就在这时,他听见竹林深处传来一阵沙沙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走路,又像是竹叶摩擦的声响。赵德明竖起耳朵听了听,声音又没了。
“哪个在里头?”他喊了一嗓子,没人回应。
赵德明骂了句“龟儿子”,举起柴刀又要砍。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那目光冷飕飕的,让他脊梁骨直发麻。
他猛地回头,只见竹林深处隐约有个白影一闪而过。
赵德明这下心里真有些发毛了。他想起村里老人说过,这片竹林曾经吊死过一个女人,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女人是个外乡人,嫁到村里没几年就上了吊,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竹枝穿了好几个洞。
“自己吓自己。”赵德明强装镇定,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抡起柴刀狠狠砍向一根粗壮的竹子。
“咔嚓”一声,竹子应声而倒。可奇怪的是,倒下的竹子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而是歪歪斜斜地搭在了另一根竹子上,形成了个十字形。
赵德明皱了皱眉,也没多想,又去砍第二根。这回他特意选了个方向,让竹子往空地上倒。
可邪门的事又发生了。这根竹子倒下时,竟然又搭在了先前那根竹子上,这下子更像个十字架了。
赵德明心里直犯嘀咕,但还是硬着头皮砍第三根。结果还是一样,三根竹子诡异地搭在一起,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结构,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活像个祭坛。
“日你妈哦,今天这是撞邪了?”赵德明骂骂咧咧,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决定不砍了,转身就要往回走。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那声音又轻又柔,却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德明头也不回地往家跑,一路跌跌撞撞,到家时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童兴兰正在院里喂鸡,见他这副模样,撇嘴道:“见鬼了?跑成这样。”
赵德明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喘着粗气:“真……真他妈见鬼了。”
童兴兰嗤笑一声:“就你这怂样,怕是看见只野猫都当是鬼。”
赵德明急了,把竹林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童兴兰起初还不当回事,听到竹子自己搭成十字架时,脸色也变了变。
“莫要瞎说,”她强作镇定,“肯定是巧合。”
“那声叹气咋解释?”赵德明问。
童兴兰答不上来,只好骂了一句:“管他娘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老娘倒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吓唬我家男人。”
赵德明心里暖暖的,自家婆娘虽然嘴毒,关键时刻还是护着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一前一后往竹林走。童兴兰虽然怀着孕,走起路来却比赵德明还利索。
到了竹林边上,童兴兰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没啥特别的嘛。”
赵德明指着昨天砍竹子的地方:“你去看看就晓得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竹林。一进林子,童兴兰就打了个喷嚏:“咋这么冷?”
赵德明没接话,只是紧张地东张西望。很快,他们来到了昨天砍竹子的地方。
奇怪的是,那三根搭成十字架的竹子不见了。
“赵德明,你龟儿子骗老娘是吧?”童兴兰双手叉腰,怒气冲冲。
赵德明也傻眼了:“我……我发誓,昨天真是在这里砍的竹子。”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不仅十字架没了,连砍掉的竹子都不见了踪影。地上连个竹茬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人在这里砍过竹子一样。
童兴兰正要开骂,突然捂住肚子“哎哟”一声。
“咋了?”赵德明赶紧扶住她。
“娃儿踢我。”童兴兰皱着眉,“踢得特别凶。”
赵德明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童兴兰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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