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巷子深处有家古玩铺子,门脸窄小,招牌被经年的油烟熏得发黑,上头“积善堂”三个字却依稀可辨。老板姓吴,五十来岁,精瘦,眼珠子转得快,专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这日黄昏,他神神秘秘摸出一尊铜佛,塞给熟客吴大勇。
“好东西,”老吴压低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大勇脸上,“明代宫里流出来的,鎏金的,你瞅这做工……就是……就是有点小毛病。”他含糊地指了指佛像背面。那铜佛入手沉实,佛陀低眉垂目,慈悲庄严,只是背后本该平滑之处,却突兀地布满细密凿痕,像是被什么尖锐东西反复刮擦过,破坏了整体美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吴大勇是个货车司机,一身蛮肉,不信神佛,只信到手的钱。他老婆王美凤,在超市当收银,泼辣爱财,两口子臭味相投。“啥毛病?刮花了?便宜点!”大勇掂量着铜佛,心想这分量,熔了卖铜也值。
老吴眼神闪烁:“咳,请回去……甭供起来,更别……别用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它。找个角落搁着就行。”他急着脱手,报了个低得离谱的价。大勇和美凤心里乐开了花,哪还管什么警告,扔下钱,抱着佛就走了。
家是旧单元楼,采光不好,大下午的也昏昏暗暗。两口子把铜佛随手放在客厅杂乱的茶几上,正对着沙发。那佛寂然不动,低垂的眼眸似有似无地对着他们日常起居的位置。
当晚,夫妻俩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美凤穿着件洗得发松的旧睡衣,腿架在大勇肚子上。“这破佛真能值钱?”她踹了踹大勇。
大勇一只手摸进她里睡裤里扣捏,嘿嘿笑:“老吴那怂样,肯定来路不正。管他呢,反正便宜,明天我开始找下家脱手,赚一笔给你买那条金链子。”
“死相!”美凤扭着身子打他,“摸一手水!佛看着呢!”她嬉笑着瞥了眼茶几上的铜像。
大勇嗤之以鼻:“屁的佛!一堆铜疙瘩!它能管得了老子快活?”说着反而更起劲,把美凤按在沙发上,动作越发不堪入目。污言秽语在昏暗的客厅里回荡,混杂着粗重的喘息。那尊铜佛静默着,低垂的眉眼在阴影里显得模糊。
闹腾完了,美凤懒洋洋去洗澡。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大勇瘫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得意地瞟着那铜佛:“瞅啥瞅?眼馋啊?”他恶劣地朝佛像吐了个烟圈。
烟圈袅袅散开。突然,大勇猛地坐直,揉了揉眼睛。刚才那一瞬,他好像看见那佛低垂的眼睛……抬了一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凑近些,佛还是那副悲悯模样,一动不动。“妈的,眼花了。”他嘟囔着,心里却有点发毛。
夜里睡觉,大勇做了怪梦。梦见自己不停地在打磨什么东西,手臂酸麻却停不下来,耳边尽是单调刺耳的刮擦声,咝啦——咝啦——,听得人牙酸心躁。
第二天醒来,他胳膊果然又酸又沉,像真干了一夜重活。美凤也抱怨没睡好,说总觉得屋里有人轻轻走路,可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
“邪门!”大勇心里嘀咕,看向客厅那铜佛。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佛身上,那刮痕似乎更深了些。
日子照过,但那铜佛带来的异样感却挥之不去。家里东西开始轻微挪位。茶杯明明放在左边,一会儿跑右边去了。遥控器找不着,最后发现在佛脚边上。空气里总若有若无飘着一股金属摩擦的涩味。
两口子粗枝大叶,虽觉奇怪,但骂骂咧咧几句也就过了。他们言行愈发无所顾忌,在佛眼皮底下什么脏话都说,什么丑事都做。有次吵架,美凤抄起一本旧杂志砸大勇,没砸中,却扫到了铜佛。佛身一震,哐当一声闷响。
两人顿时安静了一下。那一声响,不像金属,倒像是什么沉重木头磕碰的声音。屋里没来由地阴冷了一瞬。
“你他妈看着点!”大勇莫名心虚,吼了一嗓子。
“怕啥!一个破铜烂铁!”美凤嘴硬,但也没再动手。
又过了几天,怪事升级。深夜里,厨房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有人在慢条斯理地切东西。大勇抄起擀面杖摸过去,声音戛然而止,案板、刀都干干净净,唯有那尊铜佛,不知何时被挪到了冰箱顶上,默然俯视着空荡荡的厨房。
大勇后背寒毛倒竖。
次日,请了位懂行的朋友来看。那朋友一进门,脸色就变了,绕着铜佛看了又看,尤其仔细看了背面的刮痕,死活不肯碰,连呼:“这佛不能要!煞气重!背后这叫‘破法痕’,不是磨损,是故意的!这是封了东西在里面!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冲撞它了?”
大勇和美凤支支吾吾。朋友跺脚:“赶紧送走!送回庙里或者……唉,反正别放家里!要出事的!”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两口子真怕了。商量着把佛处理掉。可大勇贪心又起:“说不定是骗咱们,想自己捡漏?再放放,找个更阔的买家。”
当夜,两人行房,动静很大,就在客厅沙发上,几乎正对着那佛。极尽癫狂时,美凤迷乱间一抬眼,正对上佛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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