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老张家那条黑狗,最近看人的眼神不对劲。
王国富那晚灌多了马尿,抄近路从老张家后墙根过,看见那黑狗蹲在柴火垛子上,两条后腿着地,像人似的坐着,一双狗眼在月亮底下泛着绿莹莹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王国富当时就骂了一句:“日你妈,张老棍家的狗成精了嗦?”那狗也没叫,也没动,就那么坐着。王国富心里发毛,捡起块土疙瘩砸过去,那狗轻巧巧地一偏头躲开了,眼神里居然他妈的有点像在嘲笑他。
王国富连滚带爬跑回家,第二天逢人就说,唾沫星子横飞:“龟儿子!那绝对不像是条狗!”
我婆娘刘彩凤听说了,晚上躺床上还在跟我嘀咕:“你说王国富是不是真喝昏头了?张老棍家那黑狗我看过,就是条土狗嘛,瘦不拉几的。”
我刚和她干完逼,现在看到她就烦,男人就这样,求干贱如狗,干完嫌人丑。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你晓得个锤子!王国富胆子比牛还大,年轻时坟地里都敢睡过夜,他能看错?”
“那万一……是啥子不干净的东西哦?”彩凤的声音有点抖,往我这边靠了靠,“我听说啊,以前我们村有个杀狗的,后来就……”
“爬开哦!”我有点烦,“少听那些婆娘家家乱嚼舌根。睡觉!”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也犯嘀咕。张老棍年轻时死了婆娘,一辈子没再讨,就跟那条黑狗过。那狗跟了他快十年了,平时蔫了吧唧的,见人就躲,最近确实有点邪门。
过了两天,邪门的事儿让我撞上了。
那天我在镇上帮工,回来晚了,天已经擦黑。我们村到镇上是条土路,两边是半人高的苞谷地,风一吹,哗啦啦响。
我骑着那辆破摩托,车灯昏黄,只能照见前面一小块路。走到离村口还有两里地的时候,车灯晃到路边苞谷地头上好像有个黑影,一晃就不见了。
我以为是野猫或者黄鼠狼,没在意。可刚骑过去没几米,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嗒,嗒,嗒,听着像是光脚板踩在硬土路上。
我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这荒郊野地的,又是这个点儿,哪个龟儿子会光脚在外面走?我加大电门,想快点骑回家。可那脚步声也跟着快了,还是那个节奏,嗒,嗒,嗒,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
我不敢回头,怕看到啥子不该看的东西。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我偷偷从电瓶车的后视镜往后瞄——月亮已经出来了,惨白惨白的月光下,路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可那脚步声,清清楚楚,就在屁股后面!
我他妈差点尿裤子,拼了命地拧电门,破摩托发出呜呜的哀嚎。眼看就要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了,只要拐过去就到家了。就在这时,后视镜里猛地闪过一个东西——一个黑乎乎的狗脑袋,下面却是人一样直立着的身影,就在我车后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双眼睛绿得发亮!
“我日你先人!”我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摩托车差点撞到槐树上。我连滚带爬地摔下车,也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往村里亮灯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地喊:“有鬼啊!狗头人!狗头人撵我!”
我这一嗓子,把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惊动了。几个胆大的男人拿着手电筒和铁锹冲出来,问我咋回事。我瘫在地上,指着来的路,话都说不利索了:“后……后面……狗头……人影子……”
大伙儿用手电筒往路上照,光柱扫来扫去,土路空空如也,只有我的破电瓶车歪倒在老槐树下。苞谷地静悄悄的,连风好像都停了。
“刘老二,你龟儿子是不是也喝多了?”李屠户瓮声瓮气地问,他手里还拎着把杀猪刀。
“我喝个锤子!老子刚下工回来!”我惊魂未定,带着哭腔,“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狗脑袋,人的身子,跑得飞快,撵了我一路!”
众人将信将疑,把我扶回家。彩凤看到我这样子,脸都吓白了。等人都散了,她关紧门,声音发颤地问:“你真看见了?”
“老子骗你是从你逼里出来的!”我灌了一大口凉水,手还在抖,“绝对是张老棍家那黑狗的脑袋!但是站起来的!跟人一样高!”
那一晚,我俩都没睡踏实。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彩凤紧紧搂着我,嘴里念念叨叨:“老天爷保佑,可别惹到啥子东西了……”
第二天,我撞见狗头人的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这下子,之前那些觉得王国富说胡话的人也都信了七八分。村长张富贵没办法,只好带着几个人去找张老棍。
张老棍蹲在他家那破屋子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那黑狗就趴在他脚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温顺,甚至有点病恹恹的。看到我们一大群人过来,黑狗警惕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
“老棍哥,”村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点,“你家这狗……最近没啥子异常吧?”
张老棍抬起浑浊的老眼,扫了我们一圈:“异常?啥子异常?好得很,吃得多拉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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