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渗出,而是生长!
比海水更深沉的暗色物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每一个脚印的裂隙中疯狂滋长。
它们如同亿万条最坚韧的黑色根须,无视岩石的坚硬,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强行将岩床撑开一道道新的裂缝。
这些根须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沿着一种诡异的逻辑,如活物般向着内陆的方向急速蔓延。
起初,它们只是单纯地复刻着那条通往海岸线的死亡之路。
然而,仅仅一夜之间,异变陡生。
守在岸边的渔民们惊恐地发现,那些新生的黑色印记不再是简单的重复。
在延伸出数公里后,其中一道足迹毫无征兆地猛然转向,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切入了一片密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根据印记之间的距离判断,它的“步伐”在加速!
甚至在前方出现一道近乎垂直的崖壁时,那印记竟直接跃了上去,在光滑的石面上留下一连串深嵌的烙痕,仿佛在嘲笑着地心引力。
医疗船“启示号”上,艾琳的指尖在冰凉的地脉波动图谱上飞速划过。
海量的数据在她眼前汇聚成一道道复杂的能量流向。
当她将这些新出现的变异节点与资料库中尘封的档案进行比对时,她的呼吸猛然一滞。
每一个转向、每一次加速、每一次看似不合常理的跳跃……都与当年第七支队在绝境中突围失败前的最后几次临终决策点,分毫不差!
那些都是他们为了求生,做出的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尝试。
艾琳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关闭了通讯频道,低声呢喃,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不对……这不是他在引导我们去发现什么。这是那条‘路’,在回忆,在演练……它在自己学着怎么逃亡!”
艾琳当机立断,亲自带领一支精锐小队登陆那片被诅咒的岩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焦炭混合着腐殖质的怪异气味。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一个脚印的裂隙中,用无菌镊夹起一缕还在微微蠕动的黑色菌丝。
回到船上的临时实验室,显微镜下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什么菌丝,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结构酷似生物神经突触的物质。
无数个微小的节点精密地连接在一起,构成一张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网络。
更可怕的是,这张“网络”是有生命的——每隔精准的七秒,所有的“突触”都会同步进行一次微弱的收缩,就像一颗正在搏动的心脏。
七秒!
艾琳脑中一道惊雷炸响。
这正是第七支队在标准负重下的行军脚步频率!
“尝试用‘枯萎 - 3型’抑制剂。”她强压下心中的骇然,下达指令。
高浓度的抑制剂被精准地喷洒在培养皿中的菌丝上。
嗤的一声轻响,那团黑色的网络瞬间碳化,化为一撮毫无生机的粉末。
测试员们刚要松一口气,下一刻,惊变再生!
培养皿边缘,原本用来固定样本的周边土壤中,竟毫无征兆地自行涌出了更多、更粗壮的黑色菌丝!
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扑向中央,转瞬间就将那撮粉末吞噬殆尽,并迅速生长成比之前庞大数倍的全新网络。
这一次,它们的脉动更加有力,更加清晰。
艾琳猛地攥紧了拳头,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念头浮上心头。
他们烧的不是邪物,是种子。
而每一次看似有效的镇压,都如同在给这片绝望的土壤……施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帝国之都,寒意彻骨。
一名身着单薄灰衣的冻港少年,默然立于帝都外围一座被炸毁的冰桥残骸上。
他闭着眼,似乎能感知到脚下湍急的河水深处,仍有无数断裂的赤足印记在徒劳地试图重组。
就在不久前,朝廷的工兵刚刚用烈性炸药彻底摧毁了桥基,试图用狂暴的水流冲刷掉一切异常。
河水奔腾咆哮,似乎确实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少年并未阻止。
他只是缓缓走到岸边,盘膝坐下,将一只冻得发紫的手掌,轻轻贴在了冰冷的冻土之上。
一连七日,他纹丝不动,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期间,帝都下游的三座巨型水坝监测站,接连发来紧急报告:原因不明,夜间水位持续异常下降!
当河床大面积裸露出来时,监测员们惊恐地发现,干涸的河床上,竟浮现出一整条完整得令人发指的脚印序列!
它们从上游一路延伸而来,每一枚脚印的底部,都在丝丝缕缕地渗出带着微弱热气的温泉水。
第十日的黎明,惊天动地的巨响沿着河道传遍了帝国中枢。
整条奔流了千年的“帝国命脉”之河,在没有任何地质先兆的情况下,突然强行改道!
新的流径如同一柄复仇的利剑,精准地斜穿了帝国最大的粮仓区腹地,沿途冲垮了两座储存着巨额税收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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