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官高高举起火把,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俯视着广场上跪成一排的渔民。
他们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他们面前,堆积如山的草鞋散发出干枯的气息,那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工具,如今却被冠以“邪物”之名。
“烧!”
一声令下,火把被狠狠掷入草鞋堆中。
干燥的草料瞬间被点燃,烈焰冲天而起,热浪扑面而来,将行刑官的脸映照得狰狞可怖。
渔民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被焚烧的是他们自己的血肉。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并未产生丝毫烟尘,升腾的灰烬也并未随风飘散。
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在半空中诡异地凝滞、盘旋、汇聚。
在所有人的惊骇注视下,那些灰烬逆着海风,竟在空中凝成了一行赤红如血的大字:
足焚者众,步履不止。
八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在了帝都的天幕之下,也烙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瞳孔深处。
行刑官的笑容僵在脸上,变成了极致的错愕与恐惧。
还没等人们从这神迹般的景象中回过神来,港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噼啪”的闷响。
所有用于停泊船只的码头木桩,无论新旧,竟齐齐开始从内部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那颜色,像极了干涸的血液。
液体顺着木桩蜿蜒流下,滴入海水,迅速晕染开来,如同一条条红色的毒蛇,朝着近岸的礁石群蔓延而去。
三天后,当潮水退去,早起出海的渔民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只见原本光滑的岩床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一致的脚印!
每一个脚印都清晰得仿佛刚刚踩下,而它们的方向,整齐划一,全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帝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帝都机要情报所内,一位名叫艾琳的年轻女子正紧锁眉头。
她被称为第七支队最后的“耳朵”。
此刻,她面前的光幕上,一段杂乱无章的异常信号正在飞速跳动。
这信号来自帝都庞大的地下水道系统,却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通讯频率。
艾琳的指尖在光幕上飞快地划过,将信号的波形不断分解、重组。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她截取了信号的末段,将其频率放大、拉伸……那段看似无意义的杂音,在调整到某个特定的赫兹后,竟响起了一段苍凉而熟悉的旋律。
那是第七支队战歌的最后一个尾音!
心脏狂跳起来,艾琳立刻调动所有权限,追踪信号源头。
光幕上的地图飞速缩放,最终锁定在了一处被标记为“永久封死”的古老排水隧道。
没有片刻犹豫,艾琳穿上防护服,亲身赶赴现场。
隧道入口被厚重的混凝土封死,但就在封口的角落里,一双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军靴,正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谁。
艾琳的心猛地一沉,她认得这双靴子。
她戴上隔绝防护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靴子拾起。
就在指尖触碰到靴子内里的瞬间,一股磅礴而悲怆的记忆洪流轰然冲入她的脑海!
剧烈的头痛让她几乎跪倒在地,眼前浮现出一幕幻象——一名浑身是血的第七支队战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伸出脚尖,在冰冷的隧道地面上,划出了一个指向特定方向的箭头!
幻象消失,艾琳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立刻返回情报所,根据那名战士留下的最后记忆,结合帝都的古老星象图,绘制出了一份全新的坐标图。
在那片被无数箭头指向的区域,她用赤红的笔迹,重重标注下三个字——终焉钟。
帝都之外,北境冻河。
一个来自冻港的独行少年抵达了这里。
他黑发黑瞳,神情冷漠,仿佛与这片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面对下游严阵以待的帝都守军,他没有选择强攻。
他走到河边,脱下鞋履,将一双赤足缓缓浸入刺骨的冰水之中。
随即,他盘膝而坐,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冰雕。
整整七日。
七日间,诡异的变化在河面上悄然发生。
原本因严寒而自然龟裂的冰层纹理,开始慢慢变得规则、有序。
那些裂痕不再是杂乱的线条,而是演变成了无数个规则的几何图案,从高空俯瞰,竟像极了千军万马列阵冲锋的阵型图!
第十日的黎明,天光乍破。少年猛地睁开双眼。
“咔——轰!”
整条冰封的冻河,在一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崩裂!
然而,断裂的冰块并非随意漂流,它们的断裂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呈现出一道道连续的赤足印记。
成千上万块携带着脚印的浮冰,如同接到了无声的号令,浩浩荡荡地向下游冲去。
下游的守军被这天地之威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向上级报告着那匪夷所思的一幕:那些巨大的冰块漂流至城门下方的护城河时,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自动堆叠、挤压、组合,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便垒出了一座直通城墙顶端的拱桥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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