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凯尔的意志如钢铁般落下,化作遍布交通要道的“止步令”。
命令下达的瞬间,一支名为“瞬影”的精锐部队便将一根根黑沉沉的铁桩楔入大地。
这便是“静桩”,凯尔用以锁死这片土地的最后一道枷锁。
止步令颁布首日,凄厉的惨叫声便在各处要道此起彼伏。
任何试图跨越静桩封锁线的人,无论速度多快,力量多强,只要踏入那无形的界限,双腿便会瞬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攫住,肌肉骨骼彻底僵死,如同被灌注了铁水,轰然倒地。
他们神志清醒,眼中满是惊恐,却连一根脚趾都无法动弹。
短短一天,便有数百名行走者被这无形的墙壁钉死在路上,成了一座座绝望的**雕塑。
然而,这股禁绝一切的力量,却无法禁绝艾琳的风。
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偏僻村落,一位以手代耳的哑医正蹙眉为病患诊治。
他听不见病人的呻吟,却能通过指尖的诊脉石,感知到对方心律最细微的紊乱。
这块石头,早已被艾琳悄无声息地编入了“摩语”——一种源于大地脉搏的古老律动。
今日,当哑医将诊脉石随手放置在路边的石桌上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温润的石头竟毫无征兆地自主滑动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沿着一条蜿蜒的小径,笃、笃、笃,精准地向前挪动了三步,最后停在一户紧闭的门前。
家属被这闻所未闻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壮着胆子推开门,赫然发现家中的病人竟在沉睡中站了起来,双脚离地半寸,在原地梦游般地行走,脚底板更是烫得惊人。
与此同时,一个削瘦的身影如鬼魅般混入了军阀最残酷的“止步营”。
他是来自冻港的少年,亲眼见过太多同伴在寒冰中被剥夺行走的权利。
如今,他成了监工队里最不起眼的一员。
止步营中,高耸的刑架林立,行走者被绑缚其上,督工们用特制的电鞭一遍遍抽打,逼迫他们放弃行走,在极致的痛苦中学会静止。
少年沉默地执行着任务,每一次经过刑架,他的指尖都会在无人察觉的底部,飞速刻下一道微不可见的断锁弧线。
而后,在清理地面时,他总会“不慎”将受刑者滴落的鲜血,精准地涂抹在那些弧线之上。
镇压在升级,反抗也在悄然发酵。
第七日,异变终于全面爆发。
负责巡查静桩的军官惊骇地发现,那些原本乌黑的铁桩根部,不知何时竟被无数幽蓝色的脉络死死缠绕。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坚不可摧的桩体内部,竟隐隐浮现出一道道持续震动的断锁纹路。
他俯身细听,竟能听到桩内传来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沉闷声响。
而被困在封锁线周围的僵直者们,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可他们的脚底,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动。
那频率,竟与远方仍在坚持行走的同伴们的脚步声,分毫不差。
巡查官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军服。
他终于明白了,军阀的止步令不是让路停了,而是这些诡异的静桩,竟在模仿“动”的韵律!
同一时刻,哑医所在的村落,奇迹演变成了神迹。
村中所有被艾琳摩语加持过的诊脉石,仿佛接到了统一的号令,从各家各户自动滚落而出,汇成一条石头的溪流,在村中自主巡行。
它们不再需要医者的引导,而是精准地停在每一个即将从沉睡中苏醒、双脚开始发烫的行者门前。
村民们终于醒悟,这不是哑医在诊断,而是整片大地,在亲自调度那些即将觉醒的脚步。
止步营内,督工的狞笑凝固在了脸上。
他正挥舞电鞭,却猛然发觉,无论他如何加大电流,被缚在刑架上的那个行走者,眼中非但没有痛苦,反而燃起一簇炙热的火光。
督工低头看去,只见受刑者体内,一股股幽蓝色的脉络正逆向奔涌,汇聚于脚底。
那股热流如同一道无形的轮轴,疯狂转动,竟带动着脚下的大地,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旋转!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所有被那个冻港少年“处理”过的刑架,都成了同样的景象。
他们每施加一次电刑,都在为那些静止者安装一个强大的动力核心。
这残酷的镇压,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场为反抗者蓄积能量的盛大仪式!
凯尔的权威第一次遭到了动摇。
他立刻废除了愚蠢的止步令,转而颁布了更为阴险的“轮休制”——强制所有行走者七日一休,美其名曰“歇则久存”。
然而,有三名少年公然拒绝了这道命令。
他们日夜交替,彼此支撑,一步也未曾停歇。
第七日,当他们再次踏上征途时,身后走过的路径,竟如被神力锻造过一般,自动硬化,泥土变得坚实而温润,形成了一条永不停歇的“环行道”。
那道路仿佛拥有生命,触之温热如活脉。
其他被迫休息的行走者再踏上这条路时,只觉得体内血脉滞涩,步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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