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总督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既然终葬队那群废物连自己的感知都管不住,那就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法,将人和地彻底分开。
“传我命令,全城颁布‘寒履令’!”
命令如寒风般席卷了整座冻港。
一双双沉重的铁底靴被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靴底是厚达三寸的实心铸铁,冰冷而坚硬。
军阀的喉舌在街头巷尾嘶吼着:“隔地即断连!穿上它,切断你们与那不祥大地的任何感应,这是总督的仁慈!”
第一天,整座城市仿佛都变成了提线木偶的剧场。
百姓们穿着沉重的铁靴,每一步都像在拖拽着一座无形的山,行走姿势僵硬得可笑,脚底除了冰冷的麻木,再无其他知觉。
赫德总督站在高塔上,满意地看着这片被驯服的土地。
他要的不是顺从,而是彻底的断绝。
然而,他所期待的安宁,只维持了短短六个日夜。
第七夜,月色诡异。
一名负责巡夜的守卫靠在墙角打盹,脚上的铁靴却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
他惊跳起来,脱下靴子,却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坚硬的铁靴内衬,不知何时竟像蛇蜕般自动剥离,露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蓝色丝网,正幽幽地闪着光,触手滚烫!
他骇然抬头,望向营房。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熟睡中的士兵,无论之前是什么睡姿,此刻他们的双脚,都在梦中朝着完全相同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同步地转动了一下。
那不是肌肉的抽搐,更像是一种……归巢的本能。
赫德总在以为他隔断了大地,但真相却更加恐怖——大地没有被隔断,只是人们的脚,开始在梦里自己认路了。
恐慌蔓延的同时,城市的另一角,希望正在一针一线间悄然编织。
艾琳,那个传说中能与风对话的女人,找到了一位因战争失去独子的寡母。
她带来一双最普通的旧布鞋,和一卷闪烁着微光的丝线。
她对那位母亲说:“用你的思念,为他再缝制一次吧。”
寡母早已流干了眼泪,只剩下机械的麻木。
她每夜都会为亡子缝补旧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消逝的体温。
她接过布鞋,将艾琳给予的丝线穿上针,那丝线仿佛有生命,在她指尖微微震颤。
一滴浑浊的泪,落在针尖上,渗入丝线。
就在穿针引线的瞬间,那根凡线竟自动在空中打了个结,结成一个古老的“断锁三式纹”。
她不懂这纹路的意义,只是觉得这双鞋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鞋底在烛火下,隐约浮现出一层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
她将缝好的鞋,如往常一样,供在了儿子的灵前。
第七日,城中一群以偷盗为生的孤儿,无意中发现了这双被供奉的鞋。
他们中最瘦弱的一个,偷偷穿上了它。
就在布鞋接触到脚底皮肤的刹那,一股暖流从脚心涌泉穴涌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跑起来竟带起了风声,原本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跑完的街区,他片刻即至。
很快,村中所有的孤儿都开始轮流穿这双鞋,他们发现,只要穿上它,每个人都变得轻快如飞,脚步中带着一种他们从未有过的、坚定而沉稳的节拍。
他们以为是得到了神灵的庇佑,却不知,那根本不是寡母在追忆,而是她亡子那独特的步频,被艾琳的摩语和母亲的思念永远地刻录了下来,通过大地的共鸣,传续给了这些同样失去归宿的孩子。
赫德总督很快发现了这些“飞毛腿”的孤儿,他暴怒了。
他意识到,简单的物理隔离毫无用处。
他设立了“寒履监”,一个比任何监狱都恐怖的地方。
这里的刑罚只有一种:用三棱冰钉,一寸寸刺穿犯人的脚心,直到他们的脚掌彻底失去知觉,变成一块烂肉。
他要用最极致的痛苦,逼人主动“遗忘”脚下的路。
一个名叫凛的冻港少年,却故意让自己被捕,被送进了这人间炼狱。
他面无表情地被绑上刑床,狱卒狞笑着举起冰钉。
冰钉刺入脚心的瞬间,凛的身体剧烈颤抖,但他没有惨叫,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向一侧扭曲,让渗出的鲜血,精准地流入了刑床金属底座的一道微小缝隙中。
第一天,他被钉了九个孔。
第二天,十八个。
第三天,他的双脚已血肉模糊。
但奇迹,就在这无尽的折磨中诞生了。
所有被施以冰钉酷刑的受刑者,都惊恐地发现,他们脚底的伤口处,开始蔓延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如同大地深处的经络图。
而那本该撕心裂肺的痛感,竟化作一股股灼热的暖流,沿着蓝纹在体内奔涌。
凛躺在刑床上,第一次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中精光暴射。
他意念一动,脚底的热流猛然下沉。
只听“咔嚓”一声,监牢的石质地面应声开裂,数条坚韧的藤蔓如绿色的怒龙般破地而出,瞬间将措手不及的狱卒捆成了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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