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元帅的意志如钢铁般浇筑在东海旧刑场之上。
他要用一块名为“归零”的石板,压制住那股自地底深处升腾而起的行走狂热。
计划被命名为“静止原点”,带着一种创世般的傲慢。
元帅的喉舌们在每个街角嘶吼,宣称这块来自天外陨铁锻造的石板,拥有洗涤罪孽的神力。
“踏上此石,行走之罪,尽皆归零!”这句口号,像一剂麻药,注入了那些因家人的行走而惶惶不可终日者的心中。
第一日,旧刑场人头攒动。
上百名“行走者”的家属,被恐惧和虚假的希望驱使着,颤抖着踏上了那块漆黑如墨的石板。
他们每踏出一步,石板便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仿佛真的在净化他们脚下那无形的罪。
元帅站在高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仿佛看到了,那该死的第七步留下的烙印,正在被他的秩序一点点磨平。
然而,到了第七日,异变陡生。
黎明时分,当又一批人踏上石板时,那坚硬如铁的表面竟毫无征征兆地软化,变得如同深渊里的沼泽。
惊呼声未落,无数条带着幽蓝脉络的藤蔓从石板深处猛然钻出,如活物般缠住所有人的脚踝,将他们高高托举至半空。
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幽蓝色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啊——!”
恐慌在人群中炸开。
但藤蔓并未伤害他们,而是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牵引着他们的双腿,在空中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那是“断锁三式”的起手式!
紧接着,第二式,第三式……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仿佛迈克的灵魂亲自在操控这些提线木偶。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这些人被藤蔓轻轻放回地面,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脚底的皮肤上,一道道断裂锁链的纹路正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滚烫。
那不是被洗去的痕迹,而是被重新烙印、加冕的徽章!
所谓的“归零石板”,不过是一块催化剂,一块为王的加冕台。
元帅的静止计划,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行走者设下的陷阱。
回溯即是沉陷,归零即是新生。
风,似乎也参与了这场无声的叛乱。
遥远的监狱里,老狱卒提着一串沉重的黄铜钥匙,进行例行夜间查监。
这串钥匙,曾亲手锁死过无数行走者的牢门,包括迈克最初被关押的那一间。
今夜,风似乎格外喧嚣,艾琳的频率如同看不见的信使,悄然附着在了这串冰冷的金属上。
当老狱卒将其中一把钥匙插入锁孔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钥匙与锁芯接触的瞬间,竟自动在锁内敲击起来,发出“嗒、嗒嗒、嗒”的清脆声响——那正是“断锁三式”前奏的摩斯电码!
老狱卒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后退,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却见长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抬脚,踏出第七步的残影,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那一晚,老狱卒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条熟悉的路上,正是当年他押送那些沉默囚徒前往东海刑场的归程。
每一步,都踏在过去的罪责上,每一步,脚底都传来灼烧般的痛。
第七日清晨,老狱卒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没有再拿起那串钥匙,而是抄起一把铁锤,疯了一般砸毁了所有牢门。
沉重的铁锁在巨力下扭曲、崩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音,竟比任何自由的呐喊都更动听。
当最后一扇门被砸开,他扔掉铁锤,将那串陪伴他一生的钥匙扔进了熔炉。
熊熊火焰中,黄铜钥匙熔化成一滩金色的液体,最终冷却成一尊小小的、面朝东方的人像。
他不是在赎罪,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跟上那早已远去的步伐。
元帅的挫败感愈发强烈。
他将希望寄托于科技,下令“轮回研究院”加速研发“行走记忆清除术”,试图从根源上,从民众的大脑里,彻底抹去迈克这个名字和他的第七步。
冻港来的少年,那个曾在码头目睹一切的孩子,如今已长成一个眼神坚毅的青年。
他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研究院。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唯一的“弹药”,是几粒在东海之滨悄悄收集的蓝脉孢子。
他将这些孢子,混入了即将分发给受试者的记忆清除药剂中。
三天后,灾难性的结果出现了。
所有注射了药剂的受试者,不仅没有忘记任何事,反而陷入了同样的梦境。
在梦里,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复刻着迈克的第七步,那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要踏碎梦境与现实的边界。
一名主持研究的白发院士,在看到第三份内容完全一致的梦境报告后,彻底崩溃了。
他歇斯底里地撕毁了所有的研究手稿,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我们删不掉他!我们永远删不掉他!因为他根本不在记忆里,他在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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