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艾丝瑞娜已在陈健的领主府外徘徊了三刻钟。
她素白的精灵长袍被海风吹得翻卷,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那里还留着魔法反噬时焦黑的痕迹。
自那场差点要了她命的咒力暴动后,她再没能画出完整的传送阵,而此刻,她怀里那卷空白的魔法卷轴正烧得她心口发烫。
"艾丝瑞娜女士?"
门扉轻响,奥里森端着铜盆从侧门出来,见是她,脚步微顿。
这位陈健的直属亲卫队长总带着股未出鞘的剑刃般的利落,此刻却放缓了声音:"总统在议政厅用早膳,您要进去吗?"
"不,不。"艾丝瑞娜后退半步,发间银铃轻轻摇晃,"我...我再等等。"她望着议政厅雕花窗棂透出的暖光,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她翻找旧物时,发现压在枕头下的《星轨定位手札》不翼而飞——那是她能独自跨越大陆的最后依仗。
没有那卷记载着三十七个传送节点坐标的手札,她连最基础的"星门"都开不稳。
当窗纸上映出陈健的身影时,艾丝瑞娜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精灵特有的清冽声线裹着几分颤抖:"**,我能占用您片刻吗?"
陈健正端着陶碗喝鱼汤,闻言抬头。
晨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洒进来,将他肩头的联盟徽章镀成金红。
他放下碗,用亚麻布擦了擦嘴:"进来吧,艾丝瑞娜女士。"
门合上的瞬间,艾丝瑞娜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保持着最正式的精灵礼节——单膝点地,双手交叠于胸前。
这动作让她想起埃拉西亚宫廷里那些傲慢的贵族,喉间泛起苦涩:"我...我想请您帮个忙。"
"坐。"陈健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在哈蒙代尔联盟,不用行这种礼。"
艾丝瑞娜坐得笔直,将空白的魔法卷轴推到他面前:"我想回埃拉西亚大陆。"她盯着陈健的眼睛,那双眼不像帝国贵族般藏着算计,也不像某些魔法师总闪着探究的光,"三天前我丢了定位手札,没有它,我连跨过大洋的传送阵都画不全。"
陈健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艾丝瑞娜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月前她刚因精灵的高傲与陈健争执过。
那时她嫌联盟的魔法实验室"粗陋",说"连个稳定的魔力增幅器都造不出来",现在却要低三下四来求人。
"为什么急着回去?"陈健端起茶盏,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据我所知,埃拉西亚的魔法公会可没给过你好脸色。
他们说你'与人类杂居有辱精灵血脉',不是吗?"
艾丝瑞娜的耳尖泛起薄红。
那些刻在魔法公会公告栏上的指责,她至今能背出大半。
可她更记得,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去看看你父亲出生的地方,那里的星空...和我们的不一样。"她喉间发紧:"我母亲是埃拉西亚人,她的骨灰还在王都的月桂墓园。"
陈健放下茶盏,金属杯底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响。
艾丝瑞娜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要拒绝了?
"不是不能帮。"陈健突然笑了,"但联盟最近要往拜尔德斯运一批铁矿,我的商队三天后出发。
你若不嫌弃和货物挤船舱,就跟他们一起走?"
艾丝瑞娜猛地抬头,眼底泛起水光:"真的?"
"不过..."陈健拖长了声音,"拜尔德斯的老侯爵最近在闹脾气,说我们抢了他的商路。
商队要绕远路走暗礁区,风急浪大,你一个魔法师..."
"我能行!"艾丝瑞娜几乎是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又触电般缩回手,"我...我会用魔法加固船舱,保证不给您添麻烦。"
陈健低头看着被她抓皱的袖口,忍住笑:"行吧,让奥里森给你备间舱房。"他从抽屉里取出张羊皮纸,"这是商队路线图,暗礁区有海妖,你要是能画个驱邪阵..."
"我现在就能画!"艾丝瑞娜掏出银笔,在路线图空白处快速勾勒,星芒般的咒文顺着笔尖流淌,"这个阵能让海妖以为船是块礁石,管保他们绕着走。"
陈健望着那张突然生动起来的地图,突然觉得半月前那个总皱着眉的高傲精灵,此刻倒像被允许出巢的幼鸟。
他收了地图,语气放软:"先去吃点东西,奥里森会带你认认商队的人。"
艾丝瑞娜离开后,陈健靠在椅背上轻笑。
他当然知道艾丝瑞娜丢了手札——莉迪亚前天就把消息递给他了。
精灵大魔法师的骄傲比龙鳞还硬,能主动低头求助,这人情他得接着。
更重要的是,埃拉西亚的魔法公会虽迂腐,可他们的古籍库里,有联盟急需的《元素融合纪要》。
午后,艾丝瑞娜抱着件粗布斗篷站在码头上。
她本想穿精灵长袍,可奥里森说"暗礁区风大,沾了海水难干",硬是塞给她这件带着松木香的斗篷。
商队的人正往船上搬木箱,她听见几个矮人铁匠在闲聊:"听说联盟要在西边建新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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