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的烛火燃到第三根时,血腥味终于被窗外吹来的晚风冲淡了些。
各大门派的掌门围在殿中,低声议论着赵天雄的下场,偶尔投来的目光落在谢临舟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白祈站在谢临舟身侧,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微凉——即便刚打赢一场硬仗,面对这满殿的江湖长辈,谢临舟终究还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年。
“诸位前辈,”谢临舟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沉稳,“赵天雄已伏法,幽冥教的余党也已收押,今日多亏各位鼎力相助,才能护武林周全。”他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姿态谦和却不卑不亢。
丐帮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在谢临舟身上转了一圈,缓缓开口:“谢公子不必多礼,清理门户、护佑江湖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只是……如今谢盟主受伤,浩然盟不可一日无主,这武林盟主之位,不知谢公子可有想法?”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临舟身上,有期待,有观望,也有藏在眼底的算计。白祈心里一紧,悄悄攥紧了谢临舟的袖口——他知道谢临舟有能力担此重任,却也明白,这盟主之位就像块烫手的山芋,一旦接手,必然会引来无数觊觎。
谢临舟还未开口,唐门掌门已抢先说道:“谢公子年轻有为,今日又立了大功,论资历、论能力,都该接任盟主之位!”他话音刚落,药王谷的杨掌门也附和道:“没错!谢公子是谢盟主的独子,又深得浩然盟弟子信服,由他接任,再合适不过!”
附和声此起彼伏,却有几道不赞同的目光在暗中交汇——崆峒派的李掌门始终皱着眉,武当的玄清道长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只有偶尔转动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心思。白祈看在眼里,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谢临舟看向站在主位旁的谢盟主,眼神里带着询问。谢盟主脸色依旧苍白,却对着他轻轻点头,眼底满是信任。谢临舟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被谢盟主抬手打断:“诸位稍等,老夫有话要跟临舟说,借一步说话。”
说完,谢盟主不顾手臂上的伤,转身朝着内殿走去。谢临舟对着众人歉意地拱了拱手,快步跟了上去。白祈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内殿门口,心里像被猫抓似的,既担心谢盟主的伤势,又好奇他们要谈些什么。
内殿的光线比外殿暗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谢盟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开口:“临舟,你可知,这盟主之位,你接不得。”
谢临舟愣住了:“父亲,您为何这么说?刚才各位前辈都……”
“前辈们的话,听听就好。”谢盟主摆了摆手,眼神变得凝重,“今日赵天雄伏法,表面上是武林安定了,实则暗流涌动。你以为唐门、药王谷是真心支持你?他们不过是看中你年轻,想趁机拉拢,日后好借着浩然盟的名义扩张势力。至于崆峒、武当,他们早就觊觎盟主之位,若你真的接任,不出三个月,他们定会找借口对你下手。”
谢临舟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父亲,您是说,他们想杀我?”
“不是想,是一定会。”谢盟主的声音压得更低,“赵天雄在位时,靠着强硬手段压制着各大门派,如今他倒了,那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你若是当了盟主,便是他们夺权的最大障碍,他们怎会容你?”
“可若是我不接,难道要让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谢临舟攥紧了拳头,眼底满是不甘,“父亲,您为武林操劳了大半辈子,难道要让您的心血毁在这些人手里?”
“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谢盟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刻着“浩然”二字的玉印,递到谢临舟面前,“这是盟主的信物,你先拿着。对外,我会宣布由你暂代盟主之职,处理浩然盟的事务;暗地里,你要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查清各大门派的动向,尤其是崆峒和武当,他们最近与幽冥教的余党走得很近,定有阴谋。”
谢临舟接过玉印,指尖传来玉印的冰凉触感,心里却沉甸甸的:“父亲,那您呢?您的伤还没好,若是那些人对您下手……”
“我自有办法。”谢盟主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会对外宣称伤势加重,需要闭关休养,然后趁机离开浩然盟,去游山玩水。这样一来,既能避开那些人的注意,又能暗中查探他们的阴谋,一举两得。”
“游山玩水?”谢临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父亲,您是想假装离开,实则在暗中帮我?”
“孺子可教。”谢盟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记住,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凡事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对白祈,一定要护好他。他是真心待你,却不懂江湖的弯弯绕绕,若是被人利用,定会成为你的软肋。”
谢临舟想起白祈今日为了救他,不顾手腕伤势掷出长剑的模样,心里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放心,我定会护好他,也不会让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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