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刚刚经历屠戮的土地涂上一层暗红色的光泽。士兵们横七竖八地瘫倒在战壕里,有人抱着枪发呆,有人机械地擦拭着武器,更多人则是在处理自己或战友的伤口。极度紧张后的松弛让每个人都显得麻木而疲惫。
陆小龙站在阵地最高点,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防区。他的军装破烂不堪,脸上混合着血污、泥土和汗水,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岩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递过一个水壶:“营长,统计完了。阵亡四十七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几乎人人都有。弹药只剩不到三成。”
接过水壶猛灌几口,清水缓解了喉咙的火烧感。陆小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这场防御战他们赢了,但代价惨重。他的营几乎被打残,而更让他心寒的是,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后勤补给迟迟不到位,导致关键时刻火力中断,多了不少本可避免的伤亡。
“让还能动的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但警戒哨不能撤。”陆小龙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岩迈,通知所有排级以上军官,半小时后到指挥部开会。”
岩迈敏锐地察觉到陆小龙语气中的异常,那不仅仅是战后总结的严肃,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他没有多问,只是郑重地点头:“明白。”
半小时后,临时指挥部——一个相对完好的半地下掩体内,挤满了二十多名军官。大多数人带着伤,神情疲惫,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药味。副营长赖伍坐在靠前的位置,他胳膊上缠着绷带,正与身旁的连长低声交谈,语气轻松,仿佛刚刚打赢的是一场轻松的游戏。
陆小龙最后一个走进来,他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军装,但脸上的疲惫和眼中的血丝无法掩饰。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所及之处,交谈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今天的仗,弟兄们打得很好,很顽强。”陆小龙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守住了阵地,让吴登的杂种们付出了代价。这是用血换来的胜利,每一个牺牲的弟兄,都是好样的。”
军官们默默点头,一些人的眼眶红了。
“但是,”陆小龙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冷,“这场仗,本来可以不用付出这么大代价!”
众人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战斗最关键时刻,为什么我们的机枪会哑火?为什么重伤员缺少药品?为什么弟兄们饿着肚子在拼命?”陆小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副营长赖伍身上。
赖伍脸上的轻松消失了,他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营长,这话什么意思?战斗激烈,消耗大自然快,后勤跟不上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控制?”陆小龙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沾着血迹的小本子,重重地拍在简陋的木桌上,“赖副营长,我倒想问问你,上个月拨下来的二十箱备用机枪子弹,去了哪里?司令部配发的五十份急救包和消炎药,为什么到弟兄们手里的连十份都不到?”
掩体内一片哗然,所有军官都震惊地看向赖伍。赖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站起来:“陆小龙!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陆小龙冷笑一声,翻开那个小本子,“这里有军需官老吴临死前留下的账目,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你倒卖军粮给边境黑市商人的交易记录,需要我念给大家听听吗?”
原来,军需官老吴在今天的炮击中重伤弥留之际,将这个记录着赖伍罪证的小本子塞给了恰好路过抢救伤员的陆小龙。老吴一直忍受着赖伍的胁迫,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鼓起勇气揭发。
赖伍彻底慌了,他指着陆小龙,气急败坏地吼道:“假的!都是假的!你这是诬陷!是想排除异己!别忘了,我叔叔是梭温处长!”
“抬上来!”陆小龙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朝外面喊了一声。
两名陆小龙的贴身卫兵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走了进来,当众打开。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罐头、压缩干粮和几瓶珍贵的消炎药——正是本该配发给前线士兵的物资!
“这是在赖副营长私人掩体后面发现的。”陆小龙的声音如同寒冰,“弟兄们在流血牺牲,你却把这些保命的东西藏起来,准备中饱私囊,甚至可能随时倒卖!赖伍,你还有什么话说?”
真相大白!掩体内的军官们顿时炸开了锅,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赖伍。几个脾气火爆的连长甚至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拿下!”陆小龙一声令下。
岩迈和扎图早已做好准备,如猛虎般扑上去,三两下就将试图拔枪反抗的赖伍制服,卸掉了他的武器。
“陆小龙!你敢动我!我叔叔不会放过你的!梭温处长不会放过你的!”赖伍被反剪双手,犹自疯狂地挣扎叫骂。
陆小龙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赖伍,你克扣军饷、倒卖物资、中饱私囊,置前线弟兄的生死于不顾,证据确凿。按SNLA军法,战时贪腐、贻误战机者,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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