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演习裁判区。红军士兵们互相拥抱、捶打胸膛,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置信的胜利喜悦。军官们虽然努力保持着矜持,但眼角眉梢的飞扬神采和彼此间用力握手的动作,无不透露着内心的激动。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尖刀连太牛了!直接端了蓝军老窝!”
“陆小龙!是陆小龙干的!”
陆小龙的名字在人群中迅速传开,伴随着惊叹、敬佩和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从山脊上走下,在岩迈、扎图等队员的簇拥下,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他身上的作战服沾满泥污和汗渍,脸上还带着硝烟熏黑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平静深处是燃烧后的余烬,是一种专注于任务本身、而非结果的自然状态。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狂喜,只是微微向投来祝贺目光的战友点头致意,步伐沉稳地走向正在等待的裁判组。
这份超乎年龄的冷静与周遭的狂热形成了鲜明对比,也像一柄无形的锥子,狠狠刺穿了另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梭温被人从“击毙”状态中“唤醒”,失魂落魄地站在那片象征着他指挥权终结的废墟指挥部中央。他头上的激光感应器已经被取下,但那代表“阵亡”的红色标记仿佛烙铁般烫在他的额头上,更烫在他的心里。他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对陆小龙的赞誉,看着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华人小子如同英雄般被众人环绕,一股极致的、冰寒刺骨的羞耻感率先淹没了他,随即转化为无法抑制的、沸腾的怒火!
凭什么?!
一个低贱的华工之子!
一个靠着岩坎庇护才勉强进入军校的泥腿子!
一个在课堂上、训练场上屡屡让自己难堪的对头!
他竟然…竟然在决定性的毕业演习中,以这样一种方式,让自己——梭温,司令部实权处长的儿子,背景深厚、理应成为焦点的精英学员——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被“斩首”的蠢货指挥官!
失败的苦涩、计划被彻底粉碎的恼怒、当众受辱的难堪,以及对陆小龙那股由来已久的、掺杂着轻视与嫉妒的恨意,如同毒药般在他胸腔里混合、发酵、最终爆炸!
“陆!小!龙!”
一声嘶哑、扭曲、几乎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炸响,瞬间压过了场上的喧嚣。
所有人愕然转头,只见梭温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如血,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推开身边试图安抚他的蓝军同伴,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疯了一般冲向正走向裁判组的陆小龙。
“你这个阴险的杂种!你作弊!你肯定作弊了!”梭温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手指几乎要戳到陆小龙的鼻尖,“那条路根本不可能通过!你一定是提前知道了路线!或者用了其他卑鄙手段!你胜之不武!”
突如其来的指控和充满恶毒的辱骂让整个场面瞬间凝固。欢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紧张和难以置信的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裁判官们。
陆小龙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他脸上的疲惫尚未褪去,但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淬火的刀锋。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梭温,那目光平静得令人心寒,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这种沉默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反而更加刺激了梭温。
“你看什么看?!你这个华猪!别以为侥幸赢了一次就能骑到我头上!你永远都是那个矿坑里爬出来的贱种!”梭温口不择言,积压的怨毒和种族歧视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言语污秽不堪。
“梭温!闭嘴!”岩迈怒吼一声,上前一步挡在陆小龙身前,扎图和其他尖刀连队员也瞬间围拢过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梭温。红军士兵们脸上也浮现怒意,陆小龙是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英雄,不容侮辱。
“怎么?被我说中了?想以多欺少?”梭温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指着陆小龙,对着周围所有人大喊,“你们都看到了吧?他就是个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小人!这种胜利有什么光彩?!我不服!这次演习结果不能算数!”
“梭温!注意你的言行!”一名裁判官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演习有输有赢,但如此公开地质疑规则、辱骂战友,尤其是带有种族歧视的言论,性质极其恶劣。
但梭温充耳不闻,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陆小龙。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优越感,在此刻被击得粉碎,他急需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挽回颜面,哪怕只是发泄。
“陆小龙!是男人就别躲在别人后面!我要跟你单挑!就在这里!现在!”梭温猛地扯开自己军装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摆出了格斗的架势,死死盯着陆小龙,“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屁都不是!”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小龙身上。他会接受吗?面对如此公然的、带着羞辱性质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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