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晨光艰难地穿透浓重的硝烟与尘埃,将SNLA前线指挥部营地染上一片惨淡的灰黄。持续一夜的零星交火声终于彻底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血腥气和一种深重的疲惫感,却比枪炮声更令人窒息。
陆小龙站在临时指挥所的门口,身上那件沾满泥污和暗褐色斑点的军装还未换下。他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但身姿依旧如标枪般挺直。他的目光扫过营地:士兵们默默地清理着战场,拾掇着损坏的装备,收殓着战友的遗体。每一次看到那盖着破烂帆布的担架被抬走,他插在裤袋里的手就攥紧一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的刺痛来对抗内心翻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悲愤与仇恨。
岩坎教官…那么多熟悉的学员…他们的面孔和最后的惨状如同梦魇,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那个名字——吴登。
“血债必须血偿。”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复回荡,不再是少年时无助的呐喊,而是一种冰冷、坚硬、近乎实质的杀意,沉淀在他的眼底,让他原本就锐利的目光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寒芒。
“中尉!司令部急电!”一名通讯兵快步跑来,敬礼后递上一份电文,语气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急促。
陆小龙接过电文,迅速扫过。内容很简短,命令他立即前往波岩司令的指挥部报到,不得延误。没有说明原因,但这种越级且紧急的召见,在战后休整期显得极不寻常。
周围的几名军官也投来疑惑的目光。岩迈忍不住低声道:“中尉,这才刚打完…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擅自出击的事?”他指的是陆小龙带领残部主动袭击敌军后勤仓库的冒险行动。
陆小龙面色平静地将电文折好塞入口袋。“执行命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稳定,“岩迈,维持好营地秩序,安抚伤员,清点战损和缴获,等我回来。”
他没有多余的解释,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吉普车。他知道,那次的冒险行动固然大胆,但带回的物资和取得的情报价值巨大,功过如何评说,取决于上峰的看法。而此刻,他心中有种模糊的预感,这次召见,或许与他内心那股亟待宣泄的力量有关。
车子在崎岖不平、遍布弹坑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被炮火犁过的焦黑土地、炸毁的简易工事、偶尔可见的来不及运走的尸体…战争的无情和残酷**裸地展现在眼前,进一步淬炼着陆小龙的意志。
抵达司令部所在的山谷时,警戒明显比平时森严数倍。哨兵眼神锐利,口令核对严格,空气中弥漫着大战过后特有的紧张与肃杀。陆小龙能感觉到,高层正在酝酿着什么。
在一名神色冷峻的参谋军官引导下,他穿过戒备森严的通道,来到了波岩司令的作战室门外。
“报告!少尉陆小龙奉命报到!”(注:根据之前大纲,他此时应是少尉或中尉,此处按常见晋升逻辑,暂用中尉,用户可自行替换)
“进来。”波岩司令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陆小龙推门而入,立正敬礼。作战室内烟雾缭绕,波岩司令独自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背对着门口。地图上,代表敌我势力的箭头和标记密密麻麻,尤其在他们刚经历血战的军校区域和敌军后方,有着醒目的新标注。
波岩司令缓缓转过身。这位SNLA的最高统帅同样面带疲惫,眼中有血丝,但那股身经百战、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丝毫未减。他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陆小龙身上,审视着,仿佛要穿透他的军装,看清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知道你这次捅了多大的娄子吗?”波岩司令开门见山,声音听不出喜怒,“违抗固守待援的命令,擅自带领残兵深入敌后,一旦失败,不仅你们全军覆没,更会暴露我军的虚弱,可能导致全线动摇。”
陆小龙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报告司令!当时情况危急,固守只有弹尽粮绝、坐以待毙。主动出击,虽险,却有一线生机,并能打击敌军气焰,获取急需物资。事实证明,我们成功了,带回了弹药、药品和关键情报。”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承认风险,也强调战果。
波岩司令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严肃的表情略微松动,甚至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赏。
“是的,你们成功了。”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份报告,“不仅带回了物资,你们袭击的那个仓库,恰好是吴登一支主力部队的预备补给点。你们的行动,间接导致那支部队在后续计划中的攻势推迟了整整两天,为我们调整部署赢得了宝贵时间。而且,你们俘获的那个敌军参谋,交代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聚焦在陆小龙身上:“更重要的是,你在整个过程中的表现——从军校突围时的临危受命、果断指挥,到敌后的精准打击、成功撤回,展现出了远超你年龄和军衔的冷静、狠辣和战术天赋。尤其是在绝境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股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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