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训练场上的沙土,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短暂却激烈无比的对抗所扬起的尘埃,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空气凝固了数秒,随即被各种压抑不住的惊呼、倒抽冷气的声音和窃窃私语所打破。
所有围观学员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陆小龙依旧保持着结束战斗时的站姿,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却已迅速平稳下来。他那双刚才还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此刻已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沉静,只是深处仍残留着一丝未曾完全散去的锐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空茫。他看着被跟班们手忙脚乱搀扶起来、鼻血长流、狼狈不堪的梭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胜利的狂喜,也无虚伪的同情。
梭温捂着剧痛的鼻子和可能已经骨裂的手臂,疼得龇牙咧嘴,但比身体疼痛更甚的是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屈辱和暴怒!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背景深厚的军官子弟,竟然被一个他向来瞧不起的“华人杂种”以如此碾压性的、近乎羞辱的方式击败!而且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目光,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变为对他狼狈模样的窃笑和对陆小龙那难以掩饰的惊惧与好奇。
“陆小龙!梭温!” 格斗教官那沙哑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碎了嘈杂的空气。他脸色铁青地大步走过来,眼神严厉地扫过两人,尤其是在陆小龙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中除了惯常的严厉,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和…一丝极其隐晦的惊叹?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训练场上私自斗殴,还下这么重的手!”教官的声音带着怒意,“都把军队纪律当成儿戏了吗?!”
梭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忍着疼痛,抢先嘶声叫道:“教官!是他!是陆小龙先挑衅,然后下死手!他根本就是想杀了我!您要严惩他!”他试图用愤怒掩盖自己的失败和狼狈,并将所有责任推给陆小龙。
陆小龙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向教官。他没有辩解,因为事实胜于雄辩,整个过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知道,在这里,解释有时反而显得软弱。
教官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刮过梭温:“闭嘴!我眼睛没瞎!刚才谁先挑衅,谁先应战,我看得一清二楚!”他显然也听到了梭温之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梭温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再顶撞教官。
教官的目光重新回到陆小龙身上,语气依旧严厉:“陆小龙,你出手太重了!训练场不是杀敌战场!同袍之间切磋,点到为止的道理你不懂吗?看看你把梭温打成什么样子!”
陆小龙立正,声音平稳地回答:“报告教官!学员陆小龙知错。但当时情况,梭温同学攻势凶猛,我若留手,倒下的可能就是我。我只是……尽力自保并结束对抗。” 他的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出手重”的事实,却也点明了是梭温先起的杀心,自己只是被动反击且控制了底线——至少没真正废掉梭温。
这番话让周围的学员暗自点头,觉得陆小龙说得在理。梭温刚才那架势,可一点都不像“切磋”。
教官盯着陆小龙看了几秒钟,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狡黠或虚伪,但他只看到一片近乎坦然的平静和深不见底的沉稳。这小子……有点邪门。教官心里嘀咕着,他见过太多好勇斗狠的学员,但像陆小龙这样,打的时候如同出鞘利刃般狠辣致命,打完后又迅速收敛得滴水不漏的,极少见。
“哼,牙尖嘴利!”教官最终哼了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心中其实明镜似的,这场冲突,梭温是咎由自取,陆小龙的反击虽然狠辣,却也在规则允许的边缘(毕竟他没攻击明确禁止的要害致死部位)。但规矩就是规矩,公然斗殴必须惩罚,否则以后谁都效仿就乱套了。
“听着!”教官提高音量,让所有学员都能听到,“不管什么理由,在训练场上未经允许私自进行实战格斗,严重违反纪律!陆小龙,梭温,你们两个,立刻去禁闭室报到!关二十四小时禁闭!期间没有食物,只有清水!另外,禁闭结束后,每人额外增加一周的夜间巡逻执勤和公共区域打扫任务!”
惩罚宣布了。禁闭二十四小时,外加苦役。这在军校中算是相当严厉的处罚了,尤其是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身体需要恢复的两人来说。
梭温一听,脸色更加苍白,还想争辩什么,但在教官冰冷的眼神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怨毒至极的目光死死剜了陆小龙一眼。
陆小龙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只是再次立正,平静应道:“是,教官。服从命令。”
他的这种态度,反而让教官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得有些气闷,挥挥手不耐烦地道:“立刻执行!其他人继续训练!再看热闹的,一起陪他们去禁闭室!”
学员们立刻噤若寒蝉,纷纷散开,重新开始配对训练,但每个人的心思显然都还停留在刚才那场惊人的对决和随之而来的惩罚上。目光不时地瞟向正被教官派人“押送”去禁闭室的陆小龙和梭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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