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风波虽然被督察教官强行压了下去,但那股暗流涌动的敌意和憋屈的怒火,却像一颗深埋的炸弹,在每个人心中滴答作响。梭温一伙人虽然表面上收敛了些,但看向陆小龙的眼神更加阴鸷,私下里的流言蜂语也变得更加隐晦和恶毒。他们似乎在等待,等待一个更“正当”的机会,将这个碍眼的华人彻底踩在脚下。
陆小龙则变得更加沉默。他不再去人群聚集的角落吃饭,而是常常独自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后立刻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场所。他脸上的表情如同凝固的冰川,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但熟悉他的人,比如岩迈,却能从他偶尔掠过梭温等人背影的锐利眼神中,感受到那冰层之下汹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熔岩。
他知道,单纯的忍耐和辩解已经毫无意义。在这个信奉实力至上的地方,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粉碎谣言,赢得尊重,或者至少……让宵小闭嘴。
机会很快到来。
第二天下午,是固定的格斗训练课。训练场地上铺着粗糙的沙土,四周围着一圈简易的木桩。教官是一名脸上带疤、眼神凶狠的老兵,据说曾在多次贴身肉搏中存活下来。他崇尚最直接、最有效的杀伤技巧,对花哨的套路嗤之以鼻。
“今天,练习徒手对抗!”教官的声音沙哑却极具穿透力,“两人一组,自由配对!记住要点:快、准、狠!把你们面前的家伙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开始!”
命令一下,训练场上顿时活跃起来。学员们迅速寻找熟悉的同伴配对,拉开架势,开始模拟对抗。呼喝声、身体碰撞声、沙土被踩踏的声音响成一片。
陆小龙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去找岩迈或者其他相对友善的学员配对。他就那么站着,像一棵孤零零的树,等待着风雨的到来。
果然,梭温带着他那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梭温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挑衅笑容,活动着手腕和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哟,这不是我们的‘高材生’陆小龙吗?”梭温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怎么,没人愿意跟你配对?是不是怕被你这位‘来历不明’的高手给‘误伤’了啊?哈哈哈……”
他的跟班们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周围的对抗声渐渐小了下去,许多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聚焦过来。谁都看得出来,梭温是故意找茬。岩迈眉头紧锁,想上前,却被陆小龙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制止了。
陆小龙看着梭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梭温,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梭温歪着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就是觉得,光训练没意思。咱们来场真的,怎么样?给大家助助兴?”
“真正的格斗?”陆小龙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起来。
“对!真打!”梭温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陆小龙的脸,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恶狠狠地说,“上次在食堂,有教官护着你。这次,咱们凭真本事说话!我要让你这个华人杂种知道,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最后那句话,如同点燃引信的火花。
陆小龙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而危险。他没有再看梭温,而是转向站在场地中央、正冷眼旁观的格斗教官。
“报告教官!”陆小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学员陆小龙,申请与学员梭温进行实战格斗!请教官准许!”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主动申请实战格斗?这在训练中虽然不禁止,但极少有学员会如此公开地、针对性地提出!这几乎等同于下战书!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教官。教官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陆小龙和梭温之间来回扫视,他显然也听到了梭温刚才的低语,更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他脸上那道疤微微抽动了一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在这种地方,用拳头解决恩怨,有时比无休止的勾心斗角更直接。
“准了!”教官言简意赅,随即大声对所有人喝道,“都停下!围过来!今天加个彩头!陆小龙对梭温,实战格斗!规则只有一条:不准使用武器,不准攻击要害致死部位!除此之外,各凭本事!直到一方认输或失去战斗力为止!听明白没有?!”
“明白!”学员们轰然应诺,迅速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兴奋和期待。这种充满火药味的对决,最能刺激这些年轻士兵的神经。
场地中央,只剩下陆小龙和梭温。
梭温没想到陆小龙竟然敢主动挑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自恃身高体壮,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根本没把看起来比他瘦削的陆小龙放在眼里。他脱下作训服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朝着陆小龙勾了勾手指:“来吧,小子!让我教教你什么叫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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