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训练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军校的训练科目已经无缝衔接地转向了更为阴险诡谲的领域——丛林猎杀。对于大多数学员来说,爆破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刺眼的火光,是纯粹力量的外放。而丛林猎杀,则是无声的潜伏、耐心的等待、以及一击毙命的冷酷精准。它更像是一门艺术,一门将杀戮融入自然的黑暗艺术。
负责这门课程的教官代号“山鬼”,人如其名,神出鬼没。他身材精瘦,皮肤是常年穿梭林间留下的古铜色,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层层树叶,看清每一片阴影下的动静。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带着丛林法则般的冰冷和直接。
训练场直接设在了军校后方那片广袤无边、危机四伏的原始热带雨林边缘。湿热粘稠的空气,无处不在的蚊虫嗡嗡作响,脚下是松软腐烂的落叶层,空气中弥漫着植物**和泥土混合的特殊气味。
“丛林,是猎场,也是坟场。”“山鬼”教官的开场白总是那么简单而致命,“在这里,最大的敌人不是拿着枪的对手,而是环境本身——毒蛇、瘴气、陷阱、还有你自己的恐惧和愚蠢。”
第一项训练:陷阱与诡雷。
学员们被要求利用丛林里能找到的一切材料——藤蔓、坚韧的竹条、削尖的木桩、甚至带有麻痹毒液的植物汁液——来制作足以致命或致残的陷阱。
大多数来自城镇或平原地区的学员面对这项任务显得手足无措。他们笨拙地捆绑着藤蔓,削出的木刺歪歪扭扭,设置的绊索明显得像个笑话。梭温和他那几个跟班更是焦头烂额,做出的陷阱连只野兔都未必能困住。
“山鬼”教官面无表情地检查着,偶尔会用脚尖轻轻一碰,那些粗制滥造的陷阱便哗啦一声散架。他的评价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废物。”、“等死。”、“重做。”
轮到陆小龙时,情况截然不同。
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静静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树木的间距、动物脚印的走向、地面植被的分布。他的眼神变得和“山鬼”教官有几分相似,充满了对这片丛林的熟悉和警惕。
然后,他开始行动。动作并不快,但异常精准和高效。他选取的藤蔓柔韧度恰到好处,用随身携带的锋利石片(他习惯备着这些原始工具)削出的木刺尖锐而隐蔽。他没有使用复杂的结构,而是充分利用了自然的弹力和重力。
他设置了一个看似简单的压发陷阱:一块看似随意放置的大石头,下方却巧妙地支着一根脆弱的树枝,树枝连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藤蔓,藤蔓另一端绑着一根被拉成满月状的竹弓,弓弦上搭着几根淬了简易毒液(他用某种浆果汁液混合蚂蚁分泌物制成)的木刺。任何重量触碰到那块石头,都会引发连锁反应,毒刺会从极近的距离激射而出。
接着,他又利用一个天然的浅坑,铺上伪装,坑底插满倒刺,做成一个致命的落穴。还在一条野兽常走的小径旁,设置了一个利用弹性树杈发动的、横扫而来的排刺。
他的每一个陷阱,都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环境,不刻意,不突兀,却暗藏杀机。更关键的是,他充分利用了猎物的心理和本能——躲避障碍会选择看似安全的路径,好奇会驱使其触碰不寻常的物体。
“山鬼”教官仔细检查了陆小龙的作品,他甚至没有轻易去触发,而是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感受着藤蔓的张力,观察着伪装的细节。他那张几乎从不显露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不是赞许,而是一种遇到同类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你以前在丛林里待过?” “山鬼”教官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少了之前的冰冷。
“待过一段时间。”陆小龙回答得也很简洁,没有过多解释那亡命奔逃、与死亡共舞的经历。但那段时间刻入骨髓的丛林本能,在此刻展露无遗。
“嗯。” “山鬼”教官站起身,没再多说,但在记录本上,在陆小龙的名字后面,画上了一个独特的记号。
接下来的伪装潜伏训练,更是陆小龙的强项。
学员们被要求在规定区域内潜伏,躲避教官和老兵组成的“猎人”小组的搜索。时间长达数小时。
许多学员选择茂密的灌木丛或大树后,但往往忽略了光影的变化、身体轮廓的消除、以及气味的掩盖。不断有人被“猎人”悄无声息地摸到身后,用训练匕首“抹了脖子”,悻悻退出。
岩迈凭借强壮的体魄和耐心,潜伏得不错,但他庞大的身躯终究是个弱点,在一次轻微的移动中被眼尖的“猎人”发现。
梭温则完全失败,他选择的潜伏点看似隐蔽,却处于下风口,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与丛林格格不入的香皂味(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讲究些)出卖了他,被嗅觉敏锐的“猎人”轻易锁定。
陆小龙的选择则堪称教科书级别。他没有寻找现成的隐蔽物,而是主动创造。他找到一处微微倾斜的土坡,利用泥土、腐烂的树叶、苔藓和折断的树枝,将自己几乎完全“埋”了进去,只留下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缝隙观察外界。他甚至连呼吸都调整到最轻微的状态,体温似乎都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更绝的是,他还在自己潜伏点周围,撒上了一些有驱虫效果的植物碎屑,避免了蚊虫叮咬可能导致的无意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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