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音未落,陈默的手指在键盘边缘轻轻一顿,随即滑向右侧的控制面板。他没抬头,也没理会那句关于“沉睡特工”的警告,只是无声地按下了实验室主频段的切换键。
屏幕上的波形图开始不安地跳动,一串串频率数据流淌而过。他目光落在其中一段老旧的短波加密信道编号上,嘴角牵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蜂巢唤醒协议……”他低声自语,像在咀嚼一个遥远的名字,“七十年代的老古董,居然还在用。”
三名被缚的间谍交换了眼色。他们没听清他的话,但那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他们脊背发凉——不是愤怒,也不是威胁,倒像是在看一批即将淘汰的旧零件。
陈默起身,走向主控台深处那排从未动过的旋钮。那里连着一台信号增幅器,外壳上还贴着“测试设备,严禁接入”的泛黄标签。他随手撕下标签,拧开防护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接线口。
“知道共振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他一边熟练地接线,一边像聊天般问道,“它不靠蛮力,也不靠速度。它就等在那儿,等你自己撞上来。”
无人应答。
他笑了笑,将最后一根导线插进接口。“就像钟摆,只要节奏对了,轻轻一推,整座桥都能塌。”
说完,他退回控制台,调出全球坐标网格。莫斯科、柏林、港城……昨夜全息投影中被端掉的据点一一亮起。他将每个点位对应的通讯频段导入系统,然后打开隐藏菜单,输入了一组数字:447.3Hz。
这是昨晚声波实验中,枪械钢材断裂的峰值频率。
但他要的不是金属疲劳。
他要的是芯片熔毁。
“王振国念旧,连你们耳朵里的助听器都用六十八厂的老型号。”陈默瞥了三人一眼,“这种芯片有个毛病——长期泡在特定低频里,内部晶体会自己‘跳舞’,最后热到烧起来。”
他顿了顿,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现在,我要请全世界所有同款芯片,一起跳支舞。”
指尖落下。
实验室猛地一震。仪器指示灯疯了般闪烁,空气里荡开一阵几不可闻的嗡鸣,像是远方的闷雷。墙角的金属支架发出细碎的“咔哒”声,听着像螺丝松动,实则是分子在悄悄移位。
几秒后,监控画面接连弹出警报。
莫斯科郊区公寓里,一个听广播的老人突然抱头惨叫,耳机冒出青烟;柏林地下车库,伪装成收音机的终端炸出火花;港城码头集装箱内,隐蔽的信号接收器外壳崩裂,电路板焦黑。
陈默的目光淡淡扫过这些画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很清楚,真正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境外间谍网络倚仗的正是这批老旧却隐蔽的通讯套件,它们抗干扰、难追踪,唯一的软肋就是统一使用的接收芯片。而这个频率,是他前世在某次军方事故报告中偶然瞥见的——当时一艘苏联潜艇误入声呐共振区,全舰电子系统瘫痪,根源就是这款芯片集体失效。
如今,他把这段记忆化作了武器。
实验室警报突然尖锐响起,红色警示灯旋转点亮。系统提示能量回流过高,主震荡器温度逼近临界。
陈默不慌不忙,反手拨动降频旋钮,同时注入一段反向缓冲波。屏幕上剧烈抽搐的曲线渐渐平复,像匹被勒住的野马。
就在这时,审讯区传来闷哼。
中间那个阿富汗老兵猛地弓起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血丝。右边那人跟着抽搐起来,嘴唇煞白,牙关紧咬。最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也抬起头,眼神涣散,耳廓边凝着一圈暗红血痂。
他们的助听器芯片,在同一频率下彻底烧毁了。
陈默走过去,蹲下身,从工具柜里取出一支细长探针,轻轻撬开一人耳后的微型舱盖。里面的小块电路板已经焦黑变形,像是被火燎过。
“果然没换代。”他收回探针,语气轻松得像在修收音机,“一套系统用三十年,连个备用方案都没有。你们这组织,该学学技术迭代了。”
那人喘着粗气,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止是针对我们……”
“当然。”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我只是顺手帮这个世界清清库存。”
他回到控制台,接入公安应急频道。那头正陆续传来各地通报:
“西城区发现一名外籍男子倒地抽搐,随身无线电设备完全损毁。”
“南港海关截获可疑货轮,船上三名技术人员突发耳疾,无法配合调查。”
“特别行动组突袭东郊别墅,目标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信号断了’。”
陈默静静听着,轻轻点头。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调出兰州中继站的实时监控。原本每隔一刻钟就规律闪烁的信号灯,此刻一片死寂。数据流归零,传输计划自动终止。
明天凌晨三点十七分的加密包,不会发出了。
那些深埋在社会各个角落的“沉睡特工”,再也等不到唤醒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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