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澜将阎锡山的亲笔信摊在桌上时,窗外的晨雾正顺着晋西的山坳缓缓消散。阳光透过窗棂,在信纸“保全晋绥军实力”的字迹上投下光斑,像极了这份证据背后藏不住的阴谋。他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情报汇总表“晋绥军弹药交接”那一行——距离日军运送两千支三八式步枪和五十万发弹药到临汾,只剩五天。
“给阎锡山发报。”林文澜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措辞不用太硬,就说‘查获张敬尧私通日伪证据,念及战区团结,暂未上报重庆,盼司令长官厘清误会,保障友军补给’。”
参谋愣了一下:“军长,咱们手握铁证,何必这么客气?直接逼他交出补给不就完了?”
“阎锡山是只老狐狸,逼得太紧反而会狗急跳墙。”林文澜指着地图上临汾与侯马的交界线,“他现在还没公开投敌,心里还想着‘联日**’的算盘,最怕的就是证据落到重庆手里。我们先给他个台阶,看他怎么接招——要是他识相,补给到手,我们能解燃眉之急;要是他不接,再把证据递上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电报发出后,林文澜没等阎锡山回复,立刻让人备车,要亲自去八路军386旅驻地——吉县以西的马斗关。他知道,单靠101军的力量,既要看住张敬尧这个活口,又要准备拦截日军弹药,还要防范晋绥军的突袭,根本分身乏术,必须和陈赓敲定联合方案。
两小时后,吉普车停在386旅指挥所外。陈赓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军装,老远就迎了上来,大笑着拍林文澜的肩膀:“林军长亲自登门,看来是有大动作了!”
“陈旅长还是这么爽朗。”林文澜也笑了,伸手递过一份情报副本,“阎日勾结的证据确凿,下周日军会给阎锡山送弹药,我们得提前布局。”
陈赓接过副本,眉头渐渐拧紧。看到“联合围剿八路军”的条款时,他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阎锡山,真是猪油蒙了心!抗日不积极,搞内斗倒是一套套的!”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林文澜示意他坐下,“我有两个计划:第一,用证据逼阎锡山给101军补充美式弹药,至少要撑过这个月;第二,要是他不配合,我们就联合拦截日军的弹药运输队,既能断他的补给,又能补充我们的缺口。”
陈赓眼睛一亮:“拦截弹药这个主意好!日军运输队肯定走晋南到临汾的公路,那段路要经过吕梁山余脉,山高谷深,最适合打伏击。我们386旅熟悉地形,可派一个团负责正面阻击,你们的特战团擅长穿插,正好截断他们的退路!”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制定出详细方案:八路军386旅派772团埋伏在晋南公路的鹰嘴崖,负责正面打击日军运输队;101军特种作战团由王小虎带队,提前潜入运输路线后方的黑风口,待战斗打响后封锁退路;林文斌率领1师主力在侯马以北布防,防止日军趁机进攻101军防线;同时,双方各派一个连,组成联合警戒队,监控临汾方向的晋绥军动向。
“弹药要是截下来,美式弹药优先给你们101军,日军的三八式步枪和弹药,我们386旅也能凑活用。”陈赓爽快地说,“抗日不分你我,只要能打鬼子,装备怎么分都行。”
林文澜心里一暖,刚想开口道谢,随身参谋突然快步走进来,递上一份电报:“军长,阎锡山回电了!”
林文澜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遍,脸色微变。电报里,阎锡山绝口不提张敬尧和通敌的事,只说“晋西补给紧张,已令第二兵站总监部拨付101军步枪弹五万发、冲锋枪弹两万发,三日内送达”,末尾还加了一句“望林军长以大局为重,勿信谣言,破坏战区团结”。
“五万发?打发要饭的呢!”林文斌凑过来看完电报,当场就火了,“我们全师需要五十万发才能满编,他这是故意敷衍我们!”
“别急。”林文澜按住他的手,眼神却冷了下来,“他肯松口给补给,说明证据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但只给这么点,一是试探我们的底线,二是想拖延时间,等拿到日军的弹药,再跟我们翻脸。”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第二兵站总监部就派来了运输队,拉着七车弹药抵达101军防区。张启元清点后,脸色难看地向林文澜汇报:“军长,弹药数量对得上,但全是劣等复装弹,.30-06步枪弹的弹壳薄得能透光,说不定一开枪就炸膛;冲锋枪弹更是混了一半的哑弹,根本没法用!”
林文澜走到弹药箱前,拿起一发复装弹,轻轻一捏,弹壳竟微微变形。他冷笑一声:“阎锡山这是明着跟我们耍手段——给了补给,却全是废品,既应付了我们的要求,又不真的帮我们,还想让我们在战场上吃大亏。”
“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林文斌咬牙道,“直接把证据发给重庆,让委员长治他的罪!”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文澜摇头,“重庆对阎锡山一直是安抚为主,要是没有实质性的通敌行动,单凭这些证据,最多是申斥几句,反而会让他彻底倒向日军。我们要等——等他接收日军弹药的那天,只要截住运输队,人赃并获,他就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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