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斌带着那份《共同防共协定》赶回军部时,林文澜正对着作战地图上标注的“临汾城南四合院”出神。桌上的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那份只有张敬尧与日军中佐签名的文件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阎锡山”三个字的留白处——没有这位“山西王”的亲笔签章,这份证据终究是隔靴搔痒,既撼不动他的根基,也换不来101军急需的弹药补给。
“哥,光凭这个,重庆未必会信是阎锡山授意的。”林文斌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声音里带着疲惫与不甘,“张敬尧完全可以推说是自己私下勾结,把黑锅全扣下来。”
林文澜抬眼,目光落在墙角悬挂的特战团军旗上——那面旗上绣着交叉的匕首与步枪,是王小虎带着队员们在日军补给站的火海里抢回来的。他忽然起身,抓起桌上的电话:“接特种作战团,让王小虎立刻到军部来。”
半个时辰后,王小虎一身迷彩作训服,带着硝烟味冲进指挥所。他刚从晋南日军前沿侦察回来,脸上还沾着草屑,肩章上的“特战”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军长,您找我?”
“知道你刚归队,但有个硬骨头,只有你们能啃。”林文澜将一张手绘地图推到他面前,上面圈着临汾城南的四合院,“林师长在临汾摸清了,这是张敬尧与日伪接头的核心据点。上次他没能进去,只拿到了外围文件,我们要的是阎锡山的亲笔指令——只要有他的签字或印章,就能让他在重庆面前无法抵赖。”
王小虎俯身看着地图,手指点在四合院西北角的矮墙上:“这里墙高三米,林师长说有哨兵?”
“两个班的晋绥军精锐,配驳壳枪,每小时巡逻一次。院里有三栋瓦房,张敬尧每次接头都在中间那栋正房。”林文澜补充道,“日军情报官每周三晚上会来,今晚就是周三。你的任务:带一个排,乔装潜入,拿到阎锡山的亲笔文件,全程隐蔽,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避免暴露101军的痕迹。”
“保证完成任务!”王小虎敬礼时,腰间的M3消音冲锋枪蹭过桌沿,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这支部队是101军的“影子利刃”,上次捣毁日军补给站后,又换装了美式特战装备——每人配备消音M1911手枪、折叠式侦察刀、微型夜光相机,还有用于攀爬的抓钩枪,最适合这种敌后渗透任务。
当晚亥时,临汾城笼罩在墨色夜色里。城南小巷深处,十个身着晋绥军便衣的特战队员贴着墙根疾行,领头的王小虎戴着顶破毡帽,脸上抹了锅灰,活像个偷溜进城的逃兵。他们身上的“晋绥军军装”是上次从黑市缴获的,连纽扣上的“晋”字印记都分毫不差,腰间别着的劣质步枪里只装了三发子弹——那是用来应付盘查的幌子,真正的家伙都藏在裤腿绑腿里。
“前面就是四合院,按计划,老鬼和石头去解决西侧哨兵,剩下的人跟我从西北角翻墙。”王小虎压低声音,用手势比划着战术动作。队员们默契点头,各自摸向藏在腰间的侦察刀。
西侧哨位上,两个晋绥军士兵正靠着墙打盹,怀里的驳壳枪斜挎在肩上。被称为“老鬼”的队员猫着腰绕到哨兵身后,左手突然捂住对方的嘴,右手侦察刀顺势抹过脖颈,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另一侧的“石头”也如法炮制,不到十秒,两个哨兵无声倒地,被拖进旁边的柴草堆里。
王小虎见状,从背包里取出抓钩枪,对准西北角的墙头扣下扳机。带着倒刺的钢爪“嗖”地飞出,稳稳勾住墙头的砖缝。他拽了拽绳索,确认牢固后,率先攀援而上,脚掌在墙面上借力,几秒就翻上墙头。他探头望去,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正房亮着灯,隐约传来说话声。
“正房有三个人,中间是张敬尧,左边是日军中佐,右边像是个翻译。”王小虎通过微型对讲机低声通报,同时示意队员们依次翻墙。队员们动作迅捷,落地时脚尖先触地,几乎没发出声响,很快在院角的石榴树后集结完毕。
正房的窗户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王小虎贴着墙根挪过去,透过缝隙往里看——桌上铺着一张地图,张敬尧正拿着一支狼毫笔,在一份文件上签字。旁边的日军中佐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后露出一枚印章,上面刻着“阎锡山印”四个篆字。
“就是这个!”王小虎心里一紧。他看见日军中佐将印章盖在文件上,张敬尧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笑着对日军中佐说了句什么,翻译随即道:“张副官放心,只要阎司令长官履行协定,日军承诺的两千支三八式步枪和五十万发弹药,下周就会运到临汾。”
王小虎立刻从怀里摸出微型相机,对准桌上的文件按下快门。相机是美式军用款,快门声微不可闻,只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他连续拍了三张,将文件上的条款、签名和印章都清晰拍下,刚想后退,突然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晋绥军士兵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