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郊的晨光刚漫过田埂,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电话就炸了。
林砚刚把“社区刑侦网格化”的初步方案贴在公告栏上,听筒里就传来老郑带着急火的声音:“林队长!不好了!张家庄昨晚又被偷了!这次是三家,一共丢了十五只鸡,还有两户的鸡棚被撬坏了!”
他捏着听筒走到窗边,能看到楼下早点摊冒着的热气——85年的南州,农户家的鸡既是下蛋换油盐的“活存折”,也是逢年过节的硬菜,丢十几只鸡,对庄稼人来说不是小事。
“老郑,别慌。”林砚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张家庄、三家、十五只鸡、鸡棚被撬”,“我们二十分钟到,你先让丢鸡的农户别清理现场,特别是鸡棚周围的脚印,尽量保护好。”
挂了电话,林砚转身拍了拍正在整理档案的赵伟:“走,出警。张家庄偷鸡案,连着三起了。”
赵伟愣了一下,手里的档案夹差点滑掉:“偷鸡?这……不是该派出所管吗?”他以前总觉得跟着林砚能办大案,没想到刚上任就碰上个“鸡毛蒜皮”的事。
“农户的事没小事。”林砚拿起勘查包,里面除了手电筒、卷尺,还多了个自制的石膏粉盒——上次破菜窖案后,他就琢磨着用简易材料提取痕迹,“而且这案子不对劲,连着三周,每周三晚上偷,专挑鸡多的农户,手法还一样,不像流窜的小毛贼。”
赵伟没再反驳,赶紧跟上。警车驶出市区,柏油路变成坑洼的土路,车窗外的风景从砖墙变成稻田,二十分钟后,远远就看见老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挥手。
“林队长,可算来了!”老郑拉着林砚往村里走,嗓门压得低却透着气,“张老栓家最惨,本来准备下礼拜给儿子办婚事,攒的二十只鸡,昨晚丢了七只,老两口蹲在鸡棚里哭呢!”
林砚跟着老郑先到张老栓家。院子里围着几个村民,看见警车都自动让开道。鸡棚在院子角落,用竹竿和油布搭的,靠里的竹竿被撬断两根,地上散落着几根鸡毛,还有一串模糊的脚印,沾着湿泥——昨晚下过小雨,倒给痕迹保留帮了忙。
“老栓叔,昨晚您听见啥动静没?”林砚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向脚印,鞋底纹路隐约能看出是胶鞋,鞋码大概四十码。
张老栓蹲在门槛上,烟袋锅子抽得“吧嗒”响,眼眶通红:“后半夜听见鸡叫得慌,我起来想看看,刚走到院子,就看见个黑影从鸡棚那边跑了,我喊了一声,人就没影了……那时候天太黑,没看清脸。”
“跑的方向呢?”
“往村西头的麦地跑了。”张老栓指了指西边,“那边麦地连着河沟,平时没几个人去。”
林砚让赵伟在鸡棚周围画痕迹图,自己则沿着脚印往村西头走。脚印在土路尽头消失,接着麦地的软土上,又出现了同样的胶鞋印——凶手没绕路,直接穿麦地走的。
“赵伟,过来取个样。”林砚停在一个清晰的脚印前,从勘查包里拿出石膏粉,“把这个脚印翻模,看看能不能找着鞋的款式。”
赵伟蹲下来帮忙,手里的石膏粉撒得有点歪,林砚伸手扶了扶他的手腕:“慢着点,石膏浆要调得稠点,不然凝固了也容易碎。”这动作自然得像平时教新人,赵伟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稳了些——自从上次道歉后,林砚没再提过以前的事,反而时不时教他些勘查技巧,他心里的那点别扭,早慢慢散了。
石膏翻模的时候,林砚沿着麦地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河沟边的草丛里,掉着一根红绳——不是农户常用的麻绳,是那种编渔网用的尼龙绳,还沾着几根鸡毛。
“老郑,村里谁会编渔网?”林砚捡起红绳,在手里捏了捏。
老郑想了想:“也就李大海了!他以前在河边住,靠捕鱼过日子,后来河鱼少了,就改种庄稼,不过渔网还没扔,有时候还去沟里捞点小鱼。”
“他家在哪?离张老栓家远吗?”
“不远,就在村西头第三家,走路五分钟就到。”老郑说着,脸色突然变了,“您是说……偷鸡的是大海?不能吧,他平时看着挺老实的,还帮邻居修过鸡棚呢!”
林砚没下结论,只让老郑带路去李大海家。李大海家的院子关着门,透过门缝能看见院里堆着些柴火,墙角还放着个渔网架子,上面搭着半张没编完的渔网,绳子的颜色和河沟边捡的红绳一模一样。
“李大海在家吗?”赵伟上前拍门,拍了好几下,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李大海穿着件灰布褂子,眼睛通红,像是没睡好。
“警察同志,有事?”他声音有点哑,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
“想问你点事,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林砚盯着他的鞋——脚上穿的正是一双胶鞋,鞋底沾着的泥,和张老栓家鸡棚的泥色一样。
李大海眼神闪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我……我在家睡觉啊,昨晚有点头疼,早早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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