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的南州初夏,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刚过,空气里还飘着老城区砖瓦和泡桐花混合的湿润气息。林砚站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刚刷的浅灰色油漆——这是他正式接任队长的第三天,办公桌左上角还摆着李建国昨天留下的搪瓷缸,缸身印着“南州公安”四个红漆字,边角已经磨得发亮。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口探进一张熟悉的脸,是侦查员小王,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报案记录本,脸上带着点无赖:“林队,刚接到东城区派出所的报信,光明里社区又丢了两家的鸡,这是这个月第五起了。”
林砚接过记录本,指尖划过纸上潦草的字迹:“受害人是张大妈和李大爷?都是一楼带院的住户?”
“对,”小王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棘手,“派出所的同志去看了,院墙不高,地上有脚印,但都是泥地,一踩就乱,没法提取。两家都说鸡是半夜丢的,没听见动静,估摸着是惯偷,专挑老人下手。”
林砚把记录本摊在桌上,手指在南州地图的东城区板块画了个圈:“光明里、幸福街、建国路……这几起家禽盗窃案,都集中在老城区无路灯的路段。之前让赵伟带队排查,有进展吗?”
提到赵伟,小王的语气顿了顿:“伟哥说这是‘小案子’,没必要费警力,让社区自己加强巡逻就行……昨天他还跟我念叨,说您刚上任,该把精力放在‘能立大功’的大案上。”
林砚没说话,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他想起穿越前在警校学到的“民生案件无小事”——对刑警来说,偷鸡摸狗或许是“小案”,可对靠几只鸡换油盐钱的老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更何况,从犯罪心理学角度看,惯犯的作案手法会逐渐升级,今天偷鸡,明天可能就敢入户盗窃。
“备车,去光明里社区。”林砚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扣扣子的动作干脆利落,“小王,你跟我去,再叫上技术组的小李,带上勘查箱——就算是泥地,也得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不一样的痕迹。”
警车穿过湿漉漉的街道,老城区的巷子窄得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两侧的砖墙爬满了绿藤,偶尔有居民端着搪瓷盆出来倒水,看见警车都好奇地停下脚步。车刚停在光明里社区门口,就见一位穿着蓝布衫的老太太迎了上来,正是今早报案的张大妈,手里还攥着个破了口的竹鸡笼。
“林警官,您可来了!”张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拉着林砚的胳膊往院里走,“我那三只母鸡,天天给我下蛋换酱油,昨天夜里还好好的,今早一看,鸡笼门被撬开了,鸡全没了!”
林砚跟着张大妈走进小院,院子不大,角落里堆着柴火,鸡笼放在靠近院墙的位置。小李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勘查,他用小刷子轻轻扫过鸡笼门的木茬,又从勘查箱里拿出强光手电,对着地面的泥脚印照了照。
“林队,你看这儿。”小李突然招手,林砚凑过去,只见泥地里有一个模糊的鞋印,边缘比普通布鞋印宽一些,鞋底纹路隐约能看出是“解放鞋”的样式,但鞋跟处有个细小的三角缺口。
“这个缺口很特别。”林砚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快速画出鞋印的轮廓,“小王,你去跟社区居委会的老郑对接,让他帮忙统计一下,最近半个月,有没有陌生的外来人员在社区附近徘徊,尤其是穿解放鞋、鞋跟有破损的。”
小王刚转身,就见社区主任老郑扛着个铁皮喇叭跑了过来,额头上还冒着汗:“林警官!我正要找你!刚才幸福街的刘大爷来报信,说看见一个穿灰上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巷子里转悠,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袋子里好像有活物在动!”
“人往哪个方向走了?”林砚立刻站直身体,眼神锐利起来。
“往西边的菜市场方向去了!”老郑指着巷口,“那男人走得快,刘大爷年纪大,没追上,只看清他穿的是解放鞋,鞋跟好像有点破!”
林砚心里一紧——鞋跟破损的解放鞋,和现场勘查的线索对上了!他立刻对小王说:“你开车去菜市场东门堵,我和小李从西边的胡同绕过去,咱们包抄!记住,别惊动他,先确认是不是偷鸡的嫌疑人。”
两人兵分两路,林砚和小李沿着胡同快速奔跑,雨后的石板路很滑,他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小李扶了一把。胡同尽头就是菜市场的后门,隐约能听见里面商贩的吆喝声。林砚放慢脚步,贴着墙根往里探,只见一个穿灰上衣的男人正蹲在墙角,手里攥着个扎紧的布袋子,袋子里传出“咯咯”的鸡叫声。
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林砚的目光。他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拎着布袋子就往菜市场里面跑。
“站住!”林砚大喝一声,拔腿就追。菜市场里人多,商贩的摊位挤得满满当当,男人抱着布袋子左冲右突,撞翻了好几个菜筐,西红柿、黄瓜滚了一地,引来一片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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