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金属审讯椅的扶手被赵伟明攥得发出闷响,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却始终没敢抬头看对面的林辰。从被带进警局到现在,三个小时里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套说辞:案发当晚独自在家看电影,凌晨一点左右睡下,没有证人,也没有外出记录。
林辰指尖夹着笔,目光落在审讯桌中央的案卷上。案卷里摊着现场照片,死者张磊倒在客厅地板上的模样清晰刺眼,胸口那处致命刀伤的形状,和赵伟明家中搜出的水果刀刃比对痕迹高度吻合——可这把刀上只有赵伟明的指纹,他一口咬定是“上周切水果时不小心划到自己,之后就放在抽屉里没动过”。
“赵伟明,”林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张磊手机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案发当晚十点零三分,通话对象是你。你说当时在看电影,那通电话里,你为什么告诉张磊‘钱已经凑齐,在老地方等他’?”
赵伟明的肩膀猛地一僵,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勉强开口:“我……我就是随口说说,他一直催我还赌债,我想先稳住他。”
“稳住他?”林辰将一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推到他面前,红色签字笔圈出的转账记录格外醒目,“可根据你的账户流水,案发前三天,你刚从母亲的养老卡里取走了五万块,这笔钱既没还赌债,也没存进其他账户,它去哪了?”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赵伟明心上,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那是我妈要做手术的钱!我……我暂时放在家里,还没来得及存!”
“放在家里哪个位置?”林辰追问,同时朝身旁的记录员递了个眼神。记录员立刻会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赵伟明家的搜查视频回放。
赵伟明的眼神飘向审讯室角落,支支吾吾道:“就……就放在卧室衣柜的抽屉里,用信封包着。”
林辰没再说话,只是按下了桌上的播放键。视频里,搜查人员仔细翻查了卧室衣柜的每一个抽屉,连角落的缝隙都用手电筒照过,最终只找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张水电费单据。画面定格在空无一物的抽屉里,林辰按下暂停键,目光重新落回赵伟明身上:“我们在你家衣柜抽屉里只找到这些,那五万块现金,你到底放在哪了?”
赵伟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原本紧绷的情绪像是被捅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实习警员小陈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在林辰耳边说了几句。林辰的眼神骤然一沉,接过文件快速翻阅,随即抬头看向赵伟明,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我们刚刚接到技术科的消息,在张磊家客厅的地毯纤维里,检测出了一种特殊的羊毛成分——和你上周刚买的那件灰色羊毛外套的纤维完全一致。”
赵伟明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我从来没去过张磊家!那件外套我只穿过一次,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只穿过一次?”林辰将外套的购买凭证和干洗记录一并推过去,“你上周三在商场买了这件外套,周四送去干洗店,周五取回来。而张磊的死亡时间是周五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你说你没去过他家,那外套纤维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一连串的证据像铁链一样缠住赵伟明,他终于撑不住,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审讯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哭声,林辰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过了大概十分钟,赵伟明才抬起头,眼睛红肿不堪,声音沙哑地开口:“是……是我杀了他。”
林辰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示意他继续说。
“我欠了张磊十万赌债,他天天催我还,还说要是再不还,就去我妈医院闹,让我妈没法做手术。”赵伟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抠着审讯椅的缝隙,“周五那天,他又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必须见到钱,不然就等着给我妈收尸。我没办法,只能从妈养老卡里取了五万,想着先给他,剩下的再想办法。”
“我约他在他家见面,想着好好跟他商量宽限几天。可我到了之后,他不仅不答应,还拿我妈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耍花样,就把我赌博的事告诉我单位,让我丢工作。”赵伟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当时气昏了头,看见他家茶几上放着一把水果刀,就……就拿起来跟他吵。他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刀就捅进了他胸口……”
说到这里,赵伟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气了,我没想杀他……”
林辰看着他崩溃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静地问道:“捅了他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当时吓懵了,看见他倒在地上流血,就赶紧跑了。”赵伟明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跑回家之后,把沾了血的外套脱下来,送去干洗店,还把那五万块藏在了小区楼下的垃圾桶旁边,想着等风头过了再去拿……后来你们去我家搜查,我就一直不敢说,怕说了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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