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冷掉后的涩味。林队将一份刚打印好的通话记录重重拍在桌上,纸张边缘卷起的褶皱里还沾着打印机未干的墨痕,“王浩,你再说一遍,案发当晚十点到十一点,你到底在哪?”
坐在对面的王浩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泥土——那是昨天警方带他指认抛尸现场时沾上的。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比上午初次审讯时沙哑了许多:“我都说了,在家睡觉,没人能证明。”
“没人能证明?”林队俯身向前,目光像钉耙一样刮过王浩的脸,“那这个怎么解释?”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通话详单,用红笔圈出一串号码,“案发当晚十点零三分,你的手机和死者李梅的手机有过一次四十秒的通话记录,这你怎么说?”
王浩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垂着的头瞬间抬了起来,眼神里的慌乱像泼翻的墨水一样蔓延开来。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忘了……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对,肯定是口袋里的手机不小心拨出去的!”
“不小心拨出去能通话四十秒?”林队冷笑一声,将另一份文件推了过去,“我们查了基站定位,你手机当时的位置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附近,而李梅的手机定位就在工厂内部。你告诉我,一个在家睡觉的人,手机怎么会跑到三公里外的抛尸现场?”
审讯室外的观察室里,陈铭正盯着监控屏幕,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王浩的银行流水和消费记录,他突然停在一条交易记录上——案发前三天,王浩在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大号扳手和一卷直径五毫米的尼龙绳,消费金额三百二十六元。
“林队,查一下那把扳手的下落。”陈铭对着对讲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另外,让技术科再核对一下工厂仓库里的血迹,重点比对扳手可能留下的痕迹。”
对讲机那头传来林队的回应:“收到,已经让人去王浩家搜查了,应该很快有结果。”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年轻警员拿着一个证物袋走了进来。证物袋里装着一把沾着褐色污渍的扳手,金属表面的锈迹被擦拭过,但凹槽里还残留着难以清理的痕迹。“林队,在王浩家阳台的储物柜里找到的,技术科初步检测,上面的血迹和死者李梅的DNA吻合。”
王浩的目光落在证物袋上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知道,这把扳手是他用来击打李梅头部的凶器,案发后他明明用消毒液擦过,还藏在了最底层的柜子里,怎么会被找到?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林队将证物袋放在王浩面前,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们已经查到,你和李梅因为债务纠纷闹了半个月,她案发前一天还去你公司找过你,要求你偿还欠她的五十万,否则就去法院起诉你,对吧?”
王浩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双手捂住脸,指缝里传来压抑的呜咽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通红:“是,我欠她钱,但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
“那你是怎么杀了她的?”陈铭推门走进审讯室,将一杯温水放在王浩面前。他没有像林队那样咄咄逼人,反而语气平静:“我们知道你不是惯犯,案发后你一直很紧张,甚至没敢处理掉扳手。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也算给死者一个交代。”
王浩端起水杯,手还在抖,水洒了大半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案发那天下午,李梅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晚上去废弃工厂找她,她有办法让我不用还钱,但必须单独去。我当时走投无路,就答应了。”
“到了工厂之后,她才说,让我帮她把她丈夫的尸体运走,她丈夫前一天晚上突发心脏病死了,她怕被人怀疑,就把尸体藏在了工厂仓库里。我不同意,她就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她就立刻去法院告我,让我倾家荡产。”
“我们吵了起来,她情绪很激动,上来抓我的衣服,我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地,头撞到了旁边的铁架上。我当时慌了,以为她只是晕过去了,就想把她扶起来,结果发现她已经没气了……”王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我害怕被人发现,就找了个麻袋把她装起来,用三轮车运到了后山的树林里埋了……”
陈铭皱了皱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浩说的这番话虽然看似合理,但有几个细节和现场勘查的结果对不上——仓库里的血迹分布显示,死者当时应该是站立状态被击打,而不是摔倒后撞到铁架;而且现场发现的拖拽痕迹方向,和王浩说的搬运路线也有偏差。
“你说李梅让你帮她运她丈夫的尸体,那她丈夫的尸体现在在哪?”陈铭突然问道,目光紧紧盯着王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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