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技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林砚盯着桌上那台铁壳子指纹比对机,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出青白。机器运转的“咔嗒”声像秒针在敲,每一下都撞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这是三天前刚从省厅物证科调过来的简易设备,也是破获“红衣女尸案”的最后希望。
“林队,再等三分钟,最后一组比对就出来了。”技术科的小张额角冒着汗,手指在布满按键的面板上飞快操作。旁边的李建国叼着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墙上那张贴满照片的地图上:豫东的玉米地、皖北的芦苇荡、苏南的河岸边,三具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尸,像三颗扎眼的血钉,钉在三省交界的交通线上。
这起横跨四省的连环命案已经拖了五个月。从第一具女尸被发现开始,凶手就像幽灵一样,专挑独自搭车的年轻女性下手,每次作案后都把受害者打扮成红衣,抛尸在远离公路的偏僻处。之前林砚通过犯罪侧写,断定凶手是长途货车司机——作案地点都在货运主干道附近,抛尸时间集中在凌晨两点到四点(货车司机常走夜路的时段),且受害者身上都有长途颠簸留下的轻微擦伤。
可三省排查了近万名货车司机,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摸到。直到林砚力排众议,向省厅申请调来了这台“宝贝疙瘩”——这台机器能将现场提取的模糊指纹,与资料库中备案的指纹进行轮廓比对,虽然准确率不如后世的电子系统,但在1987年,已经是顶先进的技术。
“咔嗒——嘀!”
突然,机器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两行绿色的字:“比对成功,匹配对象:周明,男,38岁,江苏沛县人,准驾车型:A2,前科:1982年因猥亵妇女被判拘役6个月。”
“找到了!”小张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都在发颤。林砚快步凑上前,目光扫过屏幕上的资料:周明是沛县运输公司的货车司机,常年跑豫皖苏到西北边境的货运线,最近一次登记出车是五天前,拉的是“百货用品”,目的地标注为“新疆乌鲁木齐”,但行车路线却绕开了正规检查站。
“西北边境……”李建国捻灭手里的烟,脸色沉了下来,“这小子是想从边境跑出去!”
林砚没说话,伸手拿起周明的前科档案。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他1982年的案情:在沛县汽车站尾随一名女乘客,趁对方下车时伸手摸向其胸部,被巡逻民警当场抓获。“猥亵前科,对女性有暴力倾向,符合侧写特征。”他指尖点在档案上的照片——周明留着寸头,眼神阴鸷,嘴角有一道浅疤,“马上联系沛县运输公司,问清楚他开的货车型号和车牌,还有他常走的边境路线!”
半小时后,消息传了回来:周明开的是一辆蓝白相间的解放牌货车,车牌为苏C·02578,据公司同事说,他最近半年总在边境口岸附近“绕路”,还跟人打听“越境到哈萨克斯坦要多少钱”。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林砚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李队,你跟我带两个队员走陆路,坐最快的绿皮火车到酒泉,再转长途汽车去边境小镇红柳湾;苏法医,你跟省厅的同志走空运,带着指纹比对报告和受害者物证,到红柳湾汇合——那边医疗条件差,你还得准备点急救用品。”
苏晓点头,已经开始收拾法医箱:“我把三具受害者的红衣纤维样本都带上,要是找到周明的货车,能当场比对。”她抬头看向林砚,眼神里带着担忧,“沙漠里温差大,你多带件厚衣服,记得按时喝水。”
林砚心口一暖,刚想说“放心”,李建国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磨磨蹭蹭的,再晚这小子就真跑了!”
两天两夜的奔波,把所有人都熬得满眼血丝。绿皮火车在戈壁滩上颠簸,车窗外的景色从农田变成荒原,最后连稀疏的灌木都不见了,只剩下茫茫黄沙。抵达红柳湾时,正是下午两点,毒辣的太阳像火盆扣在头顶,空气里的热气能把人烤出汗水,刚下车没走几步,警服就被浸透了。
红柳湾是个靠边境口岸兴起的小镇,街上大多是拉货的卡车和穿迷彩服的边防军。林砚找到当地派出所,所长老王是个皮肤黝黑的西北汉子,一听说要抓“红衣女尸案”的凶手,立刻翻出最近的登记本:“昨天上午,有个江苏牌照的解放货车来镇上的国营加油站加油,司机留的名字就是周明,说要去前面的塔克什肯口岸。”
“塔克什肯口岸?”林砚心里一紧,那是中哈边境的重要通道,一旦让周明从那里越境,再抓他就难了。
“不过他没走主路。”老王指着地图上一条虚线,“加油站的老张说,周明问过‘有没有近路去口岸’,老张跟他说过一条穿沙漠的小路,能省两个小时,但那路没标记,还得找对水源,不然容易陷在里面。”
“水源?”林砚眼睛一亮,立刻想起之前的侧写——凶手作案后需要清理现场,且长途跑沙漠必须补水,“老张有没有说那处水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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