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南州市邮电局的木质柜台泛着陈旧的蜡光,林砚指尖划过玻璃柜里整齐码放的电话卡,目光落在柜台后正翻找资料的老周身上。旁边的李建国双手插在警服口袋里,眉头拧成疙瘩,脚下的皮鞋在水泥地上磨出细碎的声响——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来邮电局,为的就是找到那通可能暴露内鬼的关键通话记录。
“林警官,李队,你们再等等,85年的长途和本地通话记录都混在一块儿,得按日期一页页翻。”老周从铁皮柜里抱出一摞泛黄的本子,每本封面上都用红笔写着月份,纸页边缘卷着毛边,指尖一碰就簌簌掉渣。林砚赶紧上前搭手,帮着把本子按日期排开,视线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钢笔字——1985年11月12日,这是虎哥从码头逃脱的那天,也是他们锁定的关键时间点。
“李队,你还记得老吴那天的去向登记吗?”林砚一边翻记录,一边低声开口。李建国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抵触:“他说去城郊走访证人,还写了地址,是东河村的王老汉。”“可我们前天去东河村,王老汉说那天根本没见过老吴,还说老吴半年没去过他们村了。”林砚指尖停在一页记录上,抬头看向李建国,“老吴的去向登记,是假的。”
李建国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弯腰加快了翻找的速度。林砚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老吴是李建国带了十年的徒弟,从刚入警的毛头小子到能独当一面的刑警,李建国手把手教他查案、抓贼,现在要怀疑自己的徒弟是内鬼,换谁都难接受。
“找到了!”老周突然喊了一声,手里举着一本11月的通话记录本,“11月12日下午3点15分,有一通从市局家属院老吴家的电话,打到了城西幸福巷3号——这个地址你们有印象吗?”
林砚心里猛地一沉,幸福巷3号是虎哥情妇刘梅的住处,他们在排查虎哥社会关系时早就记在了本子上。“通话时长多久?”他追问,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老周眯着眼睛看了看记录:“一分二十秒,挺短的,像是……就说了两句话。”
李建国凑过去看记录本,指尖在“一分二十秒”那几个字上反复摩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哑着嗓子说:“回局里,传老吴。”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老吴坐在铁桌对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警服穿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的不安。林砚把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蒸汽模糊了老吴的视线,他却没敢碰杯子。
“老吴,11月12号下午,你去哪了?”李建国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压抑的怒气。老吴的肩膀颤了一下,眼神躲闪着:“李队,我不是说了吗?去东河村找王老汉了解虎哥的情况,路上堵车,回来晚了点。”
“堵车?”林砚拿起桌上的东河村走访笔录,推到老吴面前,“王老汉说,那天他在村口的磨房磨面,从早到晚没离开过,根本没见过你。你所谓的‘堵车’,堵的是哪条路?”
老吴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攥紧了裤子,嘴唇动了动,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林砚打断:“还有,11月12号下午3点15分,你家里的电话,为什么打给了刘梅?”
“刘梅?”老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慌乱,“我……我不认识什么刘梅!肯定是你们查错了,那电话不是我打的,可能是我家老婆子,她有时候会打错电话……”
“你老婆子那天去乡下走亲戚了,我们已经核实过了。”苏晓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条劣质的金属手链——链身是黄铜的,上面刻着一个“虎”字。她把证物袋放在老吴面前:“这是上次我们去码头勘查时,在虎哥的小弟身上发现的,跟你手腕上这条,一模一样。”
老吴下意识地想把手腕往袖子里缩,却已经晚了。李建国看着那条手链,呼吸越来越重,他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老吴!你告诉我,这手链是怎么回事?你跟虎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吴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抱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我……我对不起您,李队……”他哽咽着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去年我赌钱输了三万块,债主天天上门逼债,还说要绑我女儿……虎哥找到了我,说只要我帮他盯着警局的动静,他就帮我还赌债,还保证不伤害我家人……”
林砚往前倾了倾身子,追问:“11月12号那天,你给刘梅打电话,说了什么?”
“我……我跟她说,‘警察要去码头抓虎哥,让他赶紧走’……”老吴捂着脸,哭声越来越大,“我没想到……我没想到虎哥会那么狠,之前林警官潜入码头,也是我偷偷告诉刀疤的,我对不起林警官,对不起队里的兄弟……”
“还有!”林砚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你跟虎哥这么久,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十年前的事?比如……林卫国警官的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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