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城的风带着长城的凛冽寒意,卷起城头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扶苏的玄色法袍上。这位监北将军凭栏而立,手中紧握着一枚冰凉的玉简,上面是蒙恬从长城军大营传来的最后讯息。玉简上的灵力波动早已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法纹,诉说着送信人拼死突围的悲壮。城楼下的操练声、甲叶摩擦声、灵脉流动声交织成雄浑的军乐,可这往日让他心安的声音,此刻却如利刃般切割着他的心脏。
噩耗惊传:长城泣血的信使
蒙恬的死讯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传入上郡的。三名浑身浴血的长城军亲卫冲破匈奴游骑的拦截,踉踉跄跄奔入上郡城门,他们甲胄破碎,伤口渗出的鲜血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为首的亲卫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玄铁匣子,匣上的“镇灵符”已黯淡无光,显然经历了惨烈的灵力搏杀。
“将军!长城军急报!”亲卫跪倒在监军府前,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玄铁匣子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扶苏正在府中研读《秦法·边防篇》,听到呼喊连忙冲出,当看到亲卫的惨状和那个熟悉的玄铁匣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是蒙恬随身携带的“军机密匣”,非紧急事态绝不会动用。
亲卫颤抖着打开匣子,里面没有竹简文书,只有半枚染血的“镇北令牌”和一缕缠绕着血丝的金色魂影。魂影中隐约可见蒙恬的面容,正痛苦地挣扎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将军……蒙将军他……”亲卫泣不成声,“王离带伪诏而至,污蔑将军通敌叛国,赐化灵散……将军不愿受辱,焚《秦法军律》明志,吞金自尽了!”
“伪诏?化灵散?”扶苏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在廊柱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与他亦师亦友、镇守北境数十年的蒙恬,那个说过“长城在,秦法在”的铁血将军,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不可能!蒙将军忠君爱国,父皇不会赐死他的!”
“是赵高!是赵高和李斯的阴谋!”另一名亲卫嘶吼道,“他们伪造书信,勾结王离,说将军与匈奴密约……将军死前高呼‘秦法若存,吾魂不灭’,可他的魂魄……却被王离用镇边碑镇压了!这是将军最后的魂息,我们拼死才抢出来一缕!”
扶苏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及那缕魂影,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魂影中的蒙恬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挣扎得更加剧烈,金色的魂体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法纹,正是《秦法军律》的条文。扶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魂影上,激起阵阵涟漪。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城头,亲卫们连忙跟上。上郡城头的“望北楼”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北境舆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长城军的布防和匈奴的动向。扶苏的手指重重戳在狼居胥山的位置,那里是蒙恬最后驻守的地方:“王离……赵高……你们好狠的心!”
万念俱灰:孤城落日的绝望
扶苏在城头上伫立了整整一夜,从黄昏到黎明,玄色法袍被夜露打湿,却浑然不觉。上郡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他身边的“照魂灯”散发着微弱的青光,映照着那缕日渐稀薄的蒙恬魂息。亲卫送来的食物和水纹丝未动,他的目光始终望着长城的方向,那里曾是他和蒙恬一起巡查过的防线,如今却成了忠臣的埋骨之地。
天色微明时,长城军的败兵陆续逃至上郡,带来了更多令人心碎的细节。他们诉说着蒙恬如何焚书明志,如何吞金自尽,如何在最后一刻仍高呼秦法;诉说着王离如何下令镇压同情蒙恬的士兵,如何用邪术加固镇边碑;诉说着长城军的士气如何一落千丈,如何人心惶惶。
“将军,王离派来的使者已经到城外了。”亲卫低声禀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安,“他们带着新的伪诏,说……说公子您也参与了蒙将军的‘谋逆’,要您……自请处罚。”
扶苏惨然一笑,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终于明白,赵高和李斯的目标从来不止是蒙恬,还有他这个长子。父皇病重,朝政被奸佞把持,他们先是除掉蒙恬这个军中和他最亲近的支持者,再罗织罪名除掉他,最后就能彻底掌控大秦的权柄。
“处罚?”扶苏喃喃自语,“他们是想要我的命啊。”他转身看向咸阳的方向,那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大秦的都城,如今却成了奸佞当道的巢穴。他想起了父皇的威严,想起了自己多次上书劝谏的场景,想起了蒙恬的教导,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公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名老将军跪倒在地,眼中含泪,“上郡还有五万精兵,长城军虽乱,但仍有不少将士心向公子!我们可以起兵南下,清君侧,诛奸佞,为蒙将军报仇!”
其他将领纷纷附和,拔出佩剑敲击盾牌,发出震天的呼声:“起兵南下!清君侧!诛奸佞!”
扶苏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他们说的是可行的,凭借上郡的兵力和长城军的残余力量,未必没有胜算。可一旦起兵,就意味着内战,意味着大秦的分裂,意味着匈奴可能趁机南下,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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