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一股诡异的气氛已悄然弥漫在街巷之间。往日里,清晨的集市本该充斥着农夫叫卖灵谷、修士交换丹药的喧闹,可今日,茶馆的伙计擦着桌子却心不在焉,灵田边的农夫望着刚抽芽的灵稻唉声叹气,连巡逻的法家锐士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抑——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笼罩在这座秦国都城上空,网住了人心,也网住了本该顺畅流转的灵气。
这一切的源头,是三天前开始在咸阳城悄然流传的几句流言。
“听说了吗?雍城祭天那天,彗星现可不是幻术,是上天真的示警!”在咸阳最大的“迎客楼”茶馆里,说书人老王压低了声音,对着围坐的茶客们比划着,他的手指在桌上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那彗星尾焰里啊,我亲眼瞧见了——全是被祖巫血脉吞噬的冤魂!黑压压的一片,哭喊声能穿透法盾呢!”
茶客们顿时炸开了锅。靠窗的一个农夫修士放下手中的粗瓷碗,碗沿还沾着灵米粥的残渣,他搓着布满老茧的手,满脸惶恐:“王老哥,这话可不能乱说!祖巫血脉是咱们秦国的根基,秦襄公靠它才有了筑基法门,怎么会是……”
“怎么不会?”老王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惊得邻桌的孩童差点打翻茶碗,“你没瞧见城外灵脉的异动?昨儿个城西的‘青灵泉’突然冒黑水,岸边的灵草全枯了,炼气士探查后都说,是地下龙气被‘邪血’污染了!这邪血,不就是嬴政身上的祖巫血脉吗?”
这话一出,茶客们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农夫修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确实听说了青灵泉的异状,自家灵田的灌溉水就引自那里,这几日灵稻长势明显变慢,叶片上还出现了诡异的黑斑。恐惧像藤蔓一样顺着桌角蔓延,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法符,仿佛那薄薄的符纸能挡住无形的“邪血”。
这正是公孙衍按吕不韦嘱托布下的第一波流言。他带着几名杂家修士潜入咸阳的茶馆、酒肆,用说书、唱词的方式,将“彗星示警”与“祖巫血脉不祥”的说法捆绑传播。为了让流言更可信,他们还提前买通了几个灵脉周边的农夫,让他们“亲眼所见”灵泉变色、灵草枯萎,再添油加醋地传遍邻里。
流言像投入热油的火星,迅速在市井间燎原。
在咸阳西市的炼丹坊前,几个修士正围着一块告示牌议论纷纷。告示牌上原本贴着嬴政亲政大典的封赏令,如今却被人用墨汁涂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祖巫为妖,秦法为孽”。一个背着丹炉的年轻修士指着字迹,声音发颤:“这墨汁……渗入木头里了!我用‘净灵术’试了,根本擦不掉,倒像是被什么邪力固化了!”
旁边一个白发老丹师叹了口气,他曾在吕不韦府中做过门客,此刻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何止啊!昨夜我炼‘聚气丹’,明明药材、火候都没错,炼出来的丹却全是黑色的,还散发着腥气——这就是天地灵气被污染的征兆啊!当年商君在渭水焚**,也没见过灵气乱成这样……”
他的话没说完,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一队法家锐士策马而来,为首的校尉看到被涂污的告示牌,厉声喝道:“谁干的?!按秦法,污损政令者,杖五十,罚灵米百石!”可锐士们上前擦拭时,那墨字竟像长在木头上一般,任凭他们用灵力冲刷,依旧清晰可见——这是欧冶按计划在告示牌的木头上刻了“惑心咒”,咒文借助地脉灵气与墨汁融合,寻常法术根本无法清除。
锐士们的窘迫被围观百姓看在眼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有人悄声道:“连法家锐士都清不掉,看来真是天意……”“都说嬴政是天命所归,怎么刚亲政就出这档子事?”“我看呐,怕是得位不正,上天不承认!”这些议论声不大,却像细针一样扎在锐士们的心上,他们能斩敌国修士,却对这无形的流言束手无策。
更让人不安的是夜里的异动。
每到夜深人静,咸阳城的街头巷尾就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那哭声不似人声,也不似兽吼,尖细而凄厉,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处徘徊。住在城墙根的老猎户张老汉,夜里起夜时亲眼看到——城墙下的阴影里,似乎有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晃动,他们没有五官,却能发出“嬴政篡位”“祖巫噬魂”的低语,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回家,用符纸贴满了门窗。
这是阿蛮带着吕党残余做的手脚。他们在咸阳城的十二个阴气最重的角落埋下了“残魂符”,符中封存的吕党死士残魂在夜间被阴气激活,化作虚影在街头游荡。这些残魂无法伤人,却能借助奇门遁甲的“阴遁术”放大恐惧,尤其是在灵脉节点附近,残魂的低语能顺着灵气波动扩散,让半个咸阳城都能隐约听见。
流言渐渐从市井渗透到修士圈层。
在咸阳的“启灵院”外,几个刚放学的学童正背着书包玩耍,他们口中唱的童谣却变了味:“祖巫血,黑如墨,吞魂魄,毁灵脉;嬴政帝,坐不稳,彗星来,换朝代……”一个学童的父亲是法家修士,听到童谣后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扇在孩子脸上:“谁教你唱的?!再敢胡唱,打断你的腿!”可孩子哭着说,是街上卖糖人的老汉教的——那老汉正是公孙衍安排的杂家修士,专门用糖人引诱孩子学唱篡改的童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