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暮色带着初秋的凉意,悄悄笼罩在吕相邦府的飞檐翘角上。这座占地千亩的府邸曾是咸阳最热闹的所在——朱漆大门外每日车水马龙,前来拜访的官员、求师的修士、献宝的商人络绎不绝;府内灵溪潺潺,灵田成片,三百余名门客穿梭于亭台楼阁间,或在“百家堂”论道,或在“炼丹房”制药,或在“演武场”切磋术法,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丹药的清香与灵力的温润。而此刻,府门前的石狮子旁却空无一人,只有两盏褪色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发出吱呀的哀鸣。
“相邦印绶被收了?”“听说雍城祭天台上,仲父(吕不韦)被当场削权,还差点被诛九族?”“法家锐士已经开始在咸阳搜捕吕党了,咱们……”细碎的议论声从侧门的仆役房传来,几个负责洒扫的仆役缩在角落里,脸上写满了惶恐。他们手中的扫帚早已停在半空,目光不时瞟向府内深处,那里曾是整个秦国权力的缩影,如今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漩涡。
消息是半个时辰前传来的。一名从雍城逃回的吕府侍卫,浑身是血地撞开侧门,嘶吼着“相邦失势,快跑”,话音未落便灵力溃散倒地。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府邸。先是“百家堂”的门客们炸开了锅,接着“炼丹房”的修士们开始悄悄收拾丹炉,最后连负责打理灵田的农夫修士都放下了农具,聚在府门前议论纷纷。
吕府的“八门金锁阵”此刻正变得忽明忽暗。这是吕不韦当年请奇门遁甲高手布下的护府大阵,以府内八条灵脉为阵眼,能挡金丹期修士全力一击。可此刻,阵眼处的灵光却如同风中残烛——随着吕不韦相权被夺,他注入阵中的龙气与精血之力正在快速流失,阵纹上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符文开始扭曲,连最外围的“惊门”都出现了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溃散。
“砰!”一声巨响从“文渊阁”传来,打破了府内的死寂。这里曾是门客们存放典籍、撰写策论的地方,此刻却有几名儒家门客正将成堆的竹简往麻袋里塞。为首的是曾被吕不韦派去游说列国的淳于越,他一边指挥弟子打包《论语》《孟子》的抄本,一边急声道:“别管那些杂家典籍了!带上儒家真本就行!嬴政连仙门**都敢烧,咱们这些儒家典籍留着就是祸根!”
一名年轻弟子犹豫道:“先生,相邦待我们不薄,咱们就这样走了……”
“蠢货!”淳于越猛地扇了他一耳光,眼神阴狠,“相邦现在就是块烫手山芋!嬴政连十二地仙虚影都能破,还会怕咱们几个儒家修士?再不走,等法家锐士上门,咱们都得被炼进镇法碑!”他说着,将最后一捆竹简扔上马车,翻身上马,连府门都没敢走正门,直接从“八门金锁阵”的裂缝处冲了出去,马蹄扬起的尘土溅了守门侍卫一脸。
淳于越的逃离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紧接着,“演武场”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几名从仙门投奔而来的修士正在抢夺法器。其中有全真派的叛徒李玄,他曾靠“长春丹”诱惑农夫放弃灵田改造,此刻正与崆峒派的弃徒王奎争夺一枚“聚气丹”。“这丹是我先看到的!”李玄怒吼着祭出拂尘,拂尘丝化作毒针射向王奎;王奎则挥舞着铁棍反击,铁棍上的“裂石符”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都别抢了!”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厉声喝止,他是吕不韦请来的炼气士,负责看管府内的灵脉。可此刻他的道袍早已沾满尘土,手中的拂尘也断了数根丝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法家的‘明法台’已经开始登记吕府门客名录,晚了连城门都出不去!”说罢,他自己先抱起一个装满灵石的箱子,施展“缩地术”朝着后门掠去,连祖传的罗盘都落在了地上。
演武场的混乱很快蔓延到整个府邸。“丹房”的修士们砸开丹库,将“淬体丹”“聚气丹”洗劫一空,甚至有人为了争夺一炉刚出炉的“固元丹”大打出手,丹炉被打翻在地,滚烫的药汁溅得满地都是,空气中的药香瞬间被血腥味取代;“灵田”的管事带着农夫修士卷走灵谷种子,原本生机勃勃的灵田被踩得一片狼藉,几株刚结果的“灵桃树”被拦腰折断;就连负责膳食的厨役都撬开了粮仓,扛着灵米往家跑,嘴里还念叨着“秦法严,留着也是被充公”。
夜色渐深,吕府的灯笼一盏盏熄灭。曾经彻夜通明的“议政厅”此刻只剩下几盏残灯,照亮着空荡荡的座椅和散落一地的竹简。厅中央的青铜鼎里,半燃的香灰早已冷却,鼎壁上刻的“兼听则明”四个字被人用剑划得乱七八糟。墙角的“传声符”还在微微颤动,里面残留着白日里门客们高谈阔论的余音,与此刻的冷清形成刺目的对比。
吕不韦的书房位于府邸最深处,这里曾是整个秦国最核心的权力枢纽,如今却安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吕不韦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身上的紫色相邦朝服已换成了素色锦袍,可他依旧保持着坐姿,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案上放着那枚被收回相邦印绶后留下的空盒,盒底刻着的“吕”字已被他的指温焐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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