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深秋带着彻骨的寒意,连章台殿内终年不熄的昆仑灵火都失去了暖意,火焰在青铜炭盆中微弱地跳动,映得殿顶的九环锁灵阵纹忽明忽暗。主脉灵脉的光晕比往日黯淡了七成,符文流转滞涩,偶尔爆出的火星落在金砖地面上,瞬间熄灭——这是秦国国运灵脉因君主将逝而产生的共鸣,整个咸阳城都被一股压抑的悲伤笼罩。
秦惠王嬴驷躺在灵玉榻上,锦被下的身躯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曾经能引动龙门灵脉的手掌此刻枯瘦如柴,指节因长期承受金丹裂痕的反噬而泛着青黑。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咳出的血染红了榻边的白绢,血渍中夹杂着细碎的金色粉末——那是金丹裂痕脱落的灵脉精华,每掉落一丝,他的生命便流逝一分。
“王上……该召集群臣了。”内侍跪在榻前,声音哽咽。太医署的最高明修士已三次摇头,暗示大限将至,再拖延下去,恐难完成传位大典。
秦惠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瞳孔费力地聚焦,看向殿外的方向。那里的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咸阳宫的宫墙之上,仿佛随时会落下一场冻雨。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传……传众臣入宫……传太子……嬴荡……”
内侍含泪领命,转身冲出殿外。传讯符的光芒如流星般划破咸阳宫的上空,召集群臣的钟声从钟楼响起,沉闷的钟声在云层中回荡,穿透宫墙,传到咸阳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们听到钟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王宫的方向跪拜——这是秦国最庄重的“遗诏钟”,百年未鸣,一旦响起,便意味着君主将逝。
文武百官从四面八方涌入章台殿,玄色的朝服在殿内汇成一片深色的海洋。法家核心修士们身着绣有符文的官袍,脸色凝重;石佗等武将甲胄未卸,刚从军营赶来,玄甲上还带着操练的尘土;宗室长老们拄着灵木拐杖,步履蹒跚,眼中满是悲戚。众人按品级排列,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与惠王微弱的咳嗽声在殿内交织。
太子嬴荡最后一个抵达。他身着储君礼服,玄色袍上绣着金色的玄鸟图腾,却难掩眉宇间的躁动。他刚从练力场赶来,袖口还沾着青铜鼎的铜锈,身上的灵力因刚修炼完“巨灵举鼎术”而紊乱,与殿内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走到殿中,他看到榻上父王枯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取代。
“荡儿……过来……”秦惠王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嬴荡耳中。
嬴荡走到榻前,跪下的动作略显僵硬。他看着父王苍白如纸的脸,看着那些不断咳出的血沫,心中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模糊的概念,却仍不懂父王毕生守护的“东出大业”究竟意味着什么。
秦惠王伸出颤抖的手,内侍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的众臣,从法家修士到石佗,从宗室长老到边关将领,每一个面孔都在他眼前闪过,如同翻阅一部秦国崛起的史书。“诸位……陪寡人……征战多年……”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你们来……是要交代后事……”
众臣齐声应道:“臣等愿听王上吩咐!”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压抑的哽咽。
秦惠王的目光落在嬴荡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疼爱,有担忧,有期待,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荡儿……你过来……”他示意内侍将榻边的传国玉玺捧过来。
那枚以昆吾山玄玉雕琢的玉玺,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灵光,印钮上的少昊图腾因灵脉紊乱而黯淡。内侍双手捧着玉玺,递到秦惠王面前。惠王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玉质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玉玺上,与玄玉的青色交融,形成一种诡异而悲壮的色彩。
“这枚玉玺……是秦国的国运所系……”惠王的声音陡然清晰了几分,仿佛回光返照,“它见证了秦从西陲小国到列国霸主的崛起……承载着历代先王的灵脉精血……今日……寡人将它交给你……”
他将玉玺缓缓放在嬴荡手中。玉玺入手沉重,少昊图腾的纹路硌得嬴荡掌心发麻,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他的经脉,那是秦国数百年国运灵脉的余韵。嬴荡下意识地握紧玉玺,感受着那股力量,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你要记住……”秦惠王的目光死死盯着嬴荡,仿佛要将话语刻进他的神魂,“秦的强大……不靠蛮力……靠的是法纪严明……靠的是灵脉稳固……靠的是连横合纵的谋略……”他咳了一口血,气息再次衰弱,“东出大业……尚未完成……韩、赵、魏未平……齐、楚余孽未除……汝等当辅佐新君……完成一统……”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声音在殿内炸开,震得殿顶的阵纹都剧烈波动起来。他的目光扫过众臣,在石佗身上停留最久,那眼神中的嘱托与信任,让石佗忍不住红了眼眶,单膝跪地:“臣石佗,誓死辅佐新君,完成东出大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