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李建国 第112章 烟火盛宴

哎呀！”

“苏晴你偷袭！”

两人重心不稳，嬉笑着撞作一团。蹲在篝火边的李明宇反应极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臂，一把稳稳扶住了苏晴的腰。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那瞬间有力的支撑感让苏晴的笑声卡了一下，而李明宇的手也飞快地收回，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烫到。

“顾晓妍！发什么呆哪！快过来这边玩！”林婉婉清亮带着笑意的喊声穿透喧闹，从篝火堆另一侧传来。

顾晓妍心头一跳，这才惊觉自己手指收得太紧。低头看去，手中那根原本崭新的仙女棒已被自己无意识地攥得变了形，塑料杆上布满了深深的指痕褶皱。顶端的冷焰粉末簌簌震落了一些，细小的蓝色颗粒粘在了她深色的牛仔裤膝盖上，在夜色下幽幽发光，宛若撒上了一把被揉碎的蓝焰草碎末。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向那片光和热交汇的核心走去。

走近篝火圈，李明宇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似乎正在给苏晴讲解着什么，边比划边演示：“……手腕要稳，不用转太快，像这样……画一个完整的圆……”他的手在空中虚划着，指尖似乎残留着方才扶住苏晴腰际的温度轨迹。苏晴点点头，重新点燃一支仙女棒。这一次，她和蒋云相视一笑，各自握住仙女棒的一端，像某种默契的仪式，同时旋转着身体奔跑起来。银色的光带被甩开，在她们周围缠绕、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明亮而完美的椭圆形光轨，将她们的笑声也缠绕其中。

火光将李明宇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冰冷的岩石上。他斜靠在温泉池边一块巨大的、被水汽浸润得发亮的黑色岩石旁，嘴角依然噙着笑意，目光追随着那两个旋转的发光身影。顾晓妍静静地看着他此刻放松的侧影，忽然间，白天那个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阳光刺眼，度假村前台人头攒动。张老师拿着房卡名单确认：“顾晓妍，你和苏晴住309。”

顾晓妍应了一声，伸手去接房卡，袖口随着动作向上收缩了一瞬，露出里面那双边缘有些磨损的、旧旧的红色毛线手套。

就在那一刹那，苏晴的目光恰恰扫过她的手。顾晓妍清晰地看见，苏晴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在她手套上停留了不到半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几乎难以捕捉的讶异。

原来有些秘密，连当事人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细节，早已在旁观者眼中留下了痕迹。

“顾晓妍！仙女棒！你的仙女棒着了！” 不知是谁兴奋地喊了一声。

顾晓妍猛地低头。指尖传来轻微的灼热感。她手中那根曾被攥得变形的仙女棒顶端，不知何时已被飘来的零星火花点燃。一小簇极其稳定的淡蓝色火焰正在棒头摇曳升起。那蓝色如此纯粹、冷静，在暖红的篝火映照下，更显出一种奇特的、遗世独立般的幽静光芒，像极了月光下独自摇曳盛放的蓝焰草散发出的神秘荧光，带着某种寂寥又坚韧的生命力。

这奇异的蓝色冷光，瞬间捕捉到了李明宇的视线。他转过头，目光投向顾晓妍手中那簇小小的、独自燃烧的蓝色火焰。那抹幽蓝映入他眼底，他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瞳孔深处翻涌——惊讶，迷茫，一丝困惑，甚至夹杂着某种遥远回忆被勾起的刺痛感。那不是纯粹的惊艳欣赏，倒像是在凝视一件熟悉又陌生的旧物，一件遗落在时光尘埃里的、带着特殊意义的纪念品。

“五、四、三……”

篝火旁，不知是谁率先喊起了倒计时。李明宇迅速收回目光，仿佛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立刻转向身边的苏晴和蒋云，加入了洪亮的倒数声中。他围巾上缀着的那枚小小的、装饰性的银铃铛，随着他大声数数的呼吸节奏，微微晃动起来，在喧闹的背景音里发出细碎清脆的叮铃声：“二……一！”

巨大的欢呼声在“零”字落下的瞬间爆发，直冲寒夜的云霄。

篝火舔舐着沉沉的夜色，新柴爆裂，火星四溅，跃起的火焰如一道猩红的伤口，将积雪映照得如同血染的荒原。张老师拍手召唤的声音穿透噼啪的爆响传来时，李明宇的视线正死死地钉在顾晓妍的手上——确切地说，是钉在她那双格格不入的崭新红手套上。

火焰的舌头贪婪地舔过那抹刺眼的红色，每一寸针织的纹路都纤毫毕现，熟悉得令他窒息。那细腻规整的经纬，那缀在腕口、随着火光跳跃的精致银铃铛刺绣，甚至手套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只有他记得的线头凸起……所有细节都在无声地尖叫，尖叫着提醒他两周前的那个时刻：商场的暖黄灯光里，苏晴仰着脸，鼻尖冻得微红，眼眸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小心翼翼地将这双手套递到他手中。她还絮絮叨叨：“北方的工地风像刀子，戴上这个，别冻裂了手……”

那抹曾被她掌心温度熨帖过的红，如今却严丝合缝地包裹着顾晓妍的手指。

一股冰冷的钝痛从胃底直冲喉咙，烧得他鼻腔发酸。他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苏晴从身后拽他衣角的熟悉力道几乎让他惊跳起来。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厚实的衣料传来，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唤醒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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