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戒藏憾,沼泽吞情
珠宝店的暖光里,木木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碎钻戒指,笑意漫到眼底:“就它了,圈口刚好,以后洗衣做饭都不碍事。”银河没反驳,只是悄悄将内袋里那枚鸽血红钻戒的丝绒盒又按紧了些——那是他攒了半年工资订的,戒面红得像团火,他本想今晚在顶楼复式的露台上,把戒指藏进三角梅盆栽里,给她个惊喜。
“咱们现在住的120平小平层,挤着你、我还有小美,总觉得委屈你了,”银河牵着她的手往车边走,指尖蹭过冰凉的碎钻,“等顶楼那套复式装好,主卧给你装带软垫的飘窗,你能靠在上面看湿地的日落;小美单独一间书房,再也不用在客厅搭小桌子写作业;阳台种满你喜欢的三角梅,夏天开花的时候,整个阳台都是红的,多好看。”
木木的眼睛亮了,脚步都轻快了些:“别总想着给我花钱,你盖楼已经够累了。”话虽这么说,她却忍不住开始规划——要给小美买个带书架的书桌,要在飘窗上放个小毯子,冬天可以晒太阳;三角梅要选重瓣的,开花时能顺着阳台栏杆垂下来,看着就热闹。两人一路聊着未来,车刚拐到民政局路口,木木的手机突然炸响。
“妹!快!来西边芦苇荡!”木强的声音混着风声,急得发颤,“我挖着俩陶罐!里面全是黄灿灿的!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快来搭把手!晚了要被人抢了!”
大哥!你别闹了,哪里危险。怎么还惦记这些不义之财!”木木皱紧眉,“我跟银河正要补结婚证,你别胡闹!沼泽地多危险,赶紧出来!”
“补证哪有金子重要!”木强的声音拔高,“一罐能卖好几万!给小美买新衣服、新书包够够的!你不来我自己搬,摔进沼泽你可别后悔!”电话“咔嗒”挂了,木木对着听筒叹气,转头看向银河,脸上满是无奈。
银河看了眼手机——环保局临时会议定在两点,他必须去。可让木木一个人去劝木强,他又不放心。“我送你到芦苇荡路口,”他把车钥匙塞给她,声音发紧,“你跟他说,我给安排了保安部经理的活,一个月五千块,比挖陶罐稳当。别进沼泽,等我开完会,马上来接你补证,好不好?”
木木接过钥匙,心里也想着赶紧劝回木强:“放心,我就跟他说两句,肯定不往里走。你开会别迟到,我等你。”她抱了抱银河,无名指上的碎钻蹭过他的西装,留下一道浅凉的痕。
银河看着她开车往芦苇荡走,才转身往环保局赶。路上他还在想,晚上要先去买束白玫瑰,放在顶楼餐桌;再买小美爱吃的草莓蛋糕;最重要的,要把那枚红钻戒藏进三角梅盆栽——他要跟她说,碎钻是日常,红钻是余生,他想给她的,从来都不止眼前的安稳。
可他没等到给惊喜的机会。
木木赶到芦苇荡时,木强正蹲在泥地里,身边摆着两个青黑色陶罐,罐口敞着,几枚金元宝滚出来,闪得晃眼。“你怎么还真挖!”她快步走过去,刚要弯腰拉木强起来,脚下突然一滑——沼泽边缘的泥地早被泡软,她整个人瞬间往泥里陷去,泥水一下子漫到膝盖。
“妹!”木强慌了,伸手去拉,却被木木带得也往前滑了半步。泥水漫到木木的腰时,她突然用力推开他:“你快走!去叫人!再晚就来不及了!”她看着木强盯着陶罐的眼神,心里一沉,又补了句,“先去叫人!陶罐没人敢动!”
木强咬了咬牙——他惦记这两罐金子好久了,哪能放心留在这。他一把抱起其中一个陶罐,往停在路边的自己的车跑:“你撑住!我先把罐子里的金子拉回家藏好,马上来叫人!”
“别!先叫人!”木木急得喊,可木强已经跑远了。泥水还在往上漫,漫到胸口时,她想伸手抓旁边的芦苇秆,可秆子一折就断,只有冰冷的泥水顺着领口往怀里灌。她掏出手机,屏幕早被泥水浸得黑屏,只能徒劳地喊着银河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弱:“银河……我等不到你了……”
泥水漫过她的头顶时,芦苇丛里只剩下一阵轻轻的气泡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木强,正开车往家赶,满脑子都是藏金子的地方,把“叫人”的事抛到了脑后。等他把第一罐金子藏进自家地窖,再开车往芦苇荡赶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他带着村民赶到时,沼泽地空荡荡的,只有另一个陶罐孤零零地躺在泥里。“我妹呢?”木强慌了,疯了似的往泥里冲,却被村民拉住。“这么久了,陷进去早没了,”年长的村民叹气,“泥这么深,连尸首都捞不上来。”
木强瘫坐在地上,看着平静的泥水,突然想起木木最后喊他的样子,眼泪才掉下来——他藏了一罐金子,却把亲妹妹弄丢了。
下午四点,银河开完会,第一时间往民政局赶。路口空无一人,打木木的电话也关机。他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开车往芦苇荡赶,每踩一下油门,心脏就往下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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