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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引 第185章 退位

作者:凤翎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3 13:46:37

千里之外北庭的白虎堂内,灯火通明,阿史那贺鲁一身玄铁重甲,立于巨大的西羯舆图前,他魁梧的身形在火光下拉出狰狞的影子。

下方,数十名心腹将领按刀而立听着阿史那贺鲁的号令。

“都听清楚了?!

“高昌的那个老糊涂!我们的大王!他已经彻底疯了!为了他高昌王庭的苟安,不惜勾结澧朝,截杀澧朝密使,嫁祸北狄,再将所有罪名推到我们北庭头上!他想用我阿史那贺鲁的人头,用我们北庭儿郎的鲜血,去平息澧朝的怒火,换取他继续醉生梦死的日子!

他猛地一拳砸在舆图上高昌的位置,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火把都晃动了几下。

“你们告诉我!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不能!

下方的将领们如同被点燃的炸药,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们的家人、部落、荣耀都在北庭,绝不容许被如此出卖!

“很好!

阿史那贺鲁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这不是造反!这是清君侧!是拨乱反正!是铲除围困在王座旁的奸佞小人,拯救我们西羯于水火!

他抽出腰间的弯刀,雪亮的刀锋指向南方:

“穆萨的影杀已经潜入高昌!他们会为我们打开城门,会指认那些祸国殃民的奸贼!

“鹰扬卫为前锋!狼骑营护佑中军!铁鹞子部两翼策应!全军轻装简从,只带十日口粮,一人三马,全速奔袭!

“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高昌王庭!诛杀奸佞,恭请父王退位颐养天年!

“沿途若有部落胆敢阻拦,视同附逆,格杀勿论!”

“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狂热的呼喊声再次响起。

数个时辰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北庭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绞盘声中缓缓打开,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只有无数马蹄包裹着厚布,踏在冰冷土地上发出的沉闷如雷的声响。

阿史那贺鲁一马当先,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率先冲入无边的黑暗。

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出的铁骑洪流,马蹄声越来越密,最终汇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朝着高昌的方向滚滚而去,黑色的狼烟依旧在北庭城头升腾,仿佛在为这支奔赴内乱的军队送行。

与此同时,高昌王庭。

夜色下的高昌城,依旧沉浸在虚假的宁静之中。

王宫深处,阿史那咄毗刚刚结束一场酣畅的酒宴,搂着宠妃沉沉睡去,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

而在阴影之中,穆萨率领的“影杀”队如同鬼魅般行动。

国师府邸一声短促的闷哼,那位被认为“行踪诡秘”的老萨满,连同他几名心腹弟子,在睡梦中被割断了喉咙,鲜血浸透了华丽的地毯。

几份被巧妙伪造的、与“澧朝密使”往来的信件被塞入他的枕下。

反对派贵族家中:同样的场景在几处宅邸同时上演,血腥的“清洗”在夜幕掩盖下迅速进行。尸体被拖入角落,伪造的通敌证据被放置妥当。

王庭卫队驻地:几名忠于阿史那咄毗的中层军官在巡夜时“意外”遭遇“刺客”身亡。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卫队中悄然蔓延。

穆萨本人,则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庭卫队副统领的卧室。

冰冷的刀锋贴上脖颈,以及几句低沉的、关于北庭铁骑已至、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打开城门迎接“义师”便可加官进爵的威胁与许诺,彻底击垮了这位本就贪生怕死的副统领最后心理防线。

他颤抖着签下了投诚的血书,并交出了西门守军的部分换防口令。

阿史那贺鲁的大军正在疯狂奔驰,卷起漫天沙尘。

派出的轻骑斥候如同狼群般散开,清除着沿途可能存在的王庭眼线,确保大军行踪的隐秘。

然而,就在这铁流般的大军侧翼,一匹快马逆着洪流艰难地奔来,马上骑士浑身是血,背上插着几支箭矢,声嘶力竭地喊着:“王子!王子殿下!停一停!有紧急军情!澧朝...澧朝大军异动!他们不是.……不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名负责清理后方、杀红了眼的阿史那贺鲁亲卫当成溃兵或奸细,毫不犹豫地一刀劈落下马!

“什么狗东西也敢挡王子的路?看看这西羯马上就要易主了!

疲惫但杀气更盛的北庭铁骑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高昌城西门外,城头守军一片哗然,惊恐万分!

阿史那贺鲁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挥刀直指城门:“城内的兄弟们听着!我乃北庭阿史那贺鲁!今日前来,只为清君侧,诛杀围困大王、祸乱国政的奸佞国师及其党羽!打开城门,迎我义师,赏千金,官升三级!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株连部落!”

就在这时,西门内侧突然爆发喊杀声和混乱!

那名被穆萨胁迫的副统领带着自己的心腹空然对自边的同袍挥刀相向吉嘶力竭地喊着:同袍挥刀相向,声嘶力竭地喊着:“贺鲁王子是来救大王的!杀奸臣!开城门!”

“杀!

阿史那贺鲁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马当先,如同猛虎般冲向那越来越大的门缝!

而屋内的气氛与外面截然不同,金顶王帐内的喧嚣已渐渐沉寂,酒气、肉香与脂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甜腻而颓靡的气息。

大多数贵族和将领都已醉倒或自行离去,只有零星几个侍从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残局。

大王他庞大的身躯瘫在柔软的皮毛垫子里,怀里还紧紧搂着他最宠爱的、来自西域的栗发宠妃。

那宠妃也早已睡着,云鬓散乱,华丽的衣裙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依偎在大王满是酒气的胸膛上。

帐外,风声似乎变得更加急促,隐约夹杂着不同寻常的、金属碰撞与皮靴踩过砂石的细碎声响,但帐内沉醉于梦乡的人毫无察觉。

突然——

“轰!

王帐那厚重的毛毡门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撕裂、踹开!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帐内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帐内温暖的奢靡之气。

“什么人?!”

几名值守的王庭侍卫惊觉,刚拔出弯刀,就被如狼似虎冲进来的、身着精锐铠甲的叛军士兵迅速砍翻在地!鲜血喷溅在华丽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醒了塌上的人。

宠妃最先被吓醒,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猛地坐起身。

看到帐内明晃晃的刀剑和杀气腾腾的士兵,她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起散落的丝绸薄被紧紧裹住自己半裸的身体,瑟瑟发抖地向后缩去,试图躲到仍在酣睡的大王身后。

大王也被吵醒,醉眼惺忪,极其不耐地咕哝着:“吵什么……拖出去砍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冰冷坚硬的触感猛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冰冷的杀意瞬间刺透了他浑浑噩噩的酒意,让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儿子,阿史那·贺鲁,正如同地狱修罗般站在榻前。

贺鲁一身染血的戎装,眼神冰冷锐利如鹰隼,手中那柄象征着西羯王子的锋利弯刀,刀尖正精准地、毫不留情地点在他的颈动脉上!只要稍稍一送,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父王。

贺鲁的声音比刀锋更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失望,“醒了吗?”

大王彻底清醒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儿子和周围那些明显是刹利心腹的叛军,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贺…贺鲁?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想造反吗?!”

“造反?”刹利嗤笑一声,刀尖微微用力,逼得贺鲁不得不仰起头,“我只是来清君侧!来问问父王您,为何要背叛长生天的教诲,背叛西羯子民的期望,像只怯懦的土拨鼠一样,对澧朝摇尾乞怜,苟且偷安!”

“那些金银,那些绢帛,那些美酒!就真的那么好吃好喝,让您甘愿用西羯的尊严和未来去换吗?!您忘了我们草原上的雄鹰,是如何翱翔天际,是如何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吗?!

“你……你懂什么!你以为父王愿意吗?!**澧朝太强大了!他们的军队像沙漠里的沙子一样多!他们的城池像山一样坚固!我们拿什么去打?拿儿郎们的命去填吗?!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苟且偷安?这叫审时度势!这叫保全部落!至少这样……至少这样大家都能活着!都能有饭吃!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澧朝的铁骑哪天就踏平我们的王庭!这有什么错?!啊?!”

他怀里的宠妃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被子遮掩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着眼前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

刹利听着父亲这番毫无血性的言论,眼中的最后一丝期待彻底化为冰冷的绝望和鄙夷。他缓缓摇头,刀尖却丝毫未动:

“所以,您就选择了最屈辱的方式活着?用尊严换一口嗟来之食?父王,您真的老了,也糊涂了。西羯的未来,不能交到一个被吓破胆的人手里。”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致命的威胁:“告诉我,那些主张向澧朝摇尾乞怜的佞臣,还有谁?你们到底和澧朝达成了多么不堪的协议?”

“说!”

贺鲁的声音如同寒冰,“您和那些蠢货,到底答应了澧朝什么屈辱的条件?!那些金银,是不是把我们西羯的尊严都卖了个干净?!”

咄毗大王喉咙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扭曲:“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蠢货!你根本不懂!我那是为了西羯!为了不让我们的族人白白送死!

“澧朝…澧朝太强大了!年初姜晏珩才在漠北打得鞑靼主力全军覆没,连他们的老酋长都丢了脑袋!“玉面修罗”姜晏珩的名号,现在草原上谁听了不发抖?那可是除了前任澧朝皇帝之外,最能打、最狠的煞神!我们西羯比鞑靼又如何?”

“澧朝皇帝和他那个太子李承鄞,野心勃勃!我们硬抗,只有死路一条!我…我派人,带着最珍贵的宝石、最肥美的骏马、还有…还有部落里最美的女人,去贿赂澧朝边境的那些大官…

“我不是求和!我是在买时间!是在表达诚意!让那些澧朝的大官知道我们西羯不想打仗,我们愿意臣服,愿意进贡!只要他们肯收下礼物,在皇帝面前为我们说几句好话,也许…也许就能避免这场战争!就能让我们的子民免于战火!这有什么错?!

“那些截杀澧朝密使、袭击哨所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干的!谁知道是哪个部落想栽赃嫁祸!还有那个鸿胪寺的使臣…我只是暂时扣下他,怕他回去乱说话激怒澧朝!我是在保护他!等澧朝接受了我们的诚意,自然就会放他回去……

“苟且偷安?!”

贺鲁王子听着父亲这番摇尾乞怜般的“道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抵着父亲喉咙的刀尖又进了一分,渗出一丝血珠。

“用尊严和财富去祈求敌人的施舍?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主的担当吗?!父王,你真是老糊涂了!澧朝人只会把你的退让当成软弱!他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等到他们把刀架在我们每一个西羯人的脖子上时,你那些金银和女人还有什么用?!”

“死在战场上,是勇士的荣耀!跪着求生,才是整个西羯永恒的耻辱!我阿史那·刹利,宁可带着族人战死沙场,也绝不像你一样,躲在女人的被窝里,用讨好仇敌的方式来苟延残喘!”

贺鲁缓缓开口,声音不高:“父王,您口口声声为了西羯,可您的智慧,就是用女人的眼泪和部落的财富,去填充澧朝贪婪无底的口袋吗?您以为他们的节度使收了珠宝骏马,就会为我们说话?”

贺鲁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父亲天真幻想的讥讽:“您太不了解澧朝了,父王。他们的皇帝和李承鄞,年初的北狄不就是个例子吗?他们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仗杀北狄王子。

“他们要的不是边境官员那点微不足道的贿赂,他们要的是整个西域!是高昌、北庭,是我们西羯人世代放牧的草原!您送去的每一份诚意,在他们看来,都是我们虚弱可欺的证明!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出兵剿灭我们的决心!”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父亲惊恐的双眼,话语如同冰冷的诏书:“但是,父王,您也提醒了儿臣一件事。澧朝确实强大,姜晏珩确实可怕。所以,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

“如果澧朝决意要战,铁蹄真的踏破戈壁而来,那我阿和西羯所有还有血性的儿郎,会迎难而上!我们会让澧朝人明白,西羯的勇士,可以战死,但绝不会被吓死!我们的弯刀,依旧能砍下玉面修罗的头颅!”

然而,下一刻,刹利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极其冷静甚至冷酷,充满了权力的算计:

“但是,在迎战外敌之前,西羯内部必须先只有一个声音!一个不会因为恐惧而颤抖,不会因为贿赂而妥协的声音!”

他的刀尖微微撤离了半分,但那双眼睛里的压迫感却更强了:“父王,您老了。您的时代,您的那套苟安之道,已经过去了。西羯的未来,终究要由儿子来执掌。”

他直起身,环视帐内所有屏息凝神的人,声音清晰地宣告,既是对父亲,也是对所有人:

“从今日起,请您移居北庭夏宫,静心休养。西羯国政,由本王阿史那·贺鲁暂摄。”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贺鲁大王瞳孔骤缩,失声道:“你…你要囚禁我?!你这个逆子!”

“不是囚禁,是奉养。”

“您依旧是西羯的大王,是我的父王。我会尊您为太上大王,您会得到最好的供奉,无人可以怠慢。”

“至于您身边这些,”贺鲁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宠妃和吓得面无人色的佞臣,“蛊惑君心、主张贿赂求和、险些将西羯推向万劫不复之地的奸佞……来人!”

不等咄毗反应,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将那几个哭喊求饶的宠妃和大臣拖了出去,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贺鲁这才再次看向面如死灰的父亲,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诚恳”:“父王,您看,儿臣这是在清君侧,是在挽救西羯。您安心休养吧,西羯的荣耀,儿臣会亲手夺回来。如果……如果最终我们无法抗衡澧朝的天威,”

“那至少,我们是以战士的身份站着死去,而不是像乞讨的野狗一样被轻易碾碎。这,才是您和我,作为阿史那子孙,最好的归宿。”

说完,他不再看颓然瘫倒、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父亲,收刀入鞘,转身,猩红的披风扬起。

“护送太上大王去北庭!严密守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传令各部首领、万夫长,即刻前来王帐议事!”

他的命令清晰果断,带着新主登基般的威严和不容置疑。权力的交接,在这一夜,以一场流血的兵变和冷酷的囚父,完成了。

西羯的鹰旗,即将由一只更年轻、更凶猛、也更不顾一切的雄鹰来执掌,迎向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这一切的动荡,都将为远方的澧朝,提供一个他们“等待已久”的、完美的出兵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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