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后,天气转凉,寿安堂的菊花却开得正盛。明兰晨起去请安时,见祖母正站在廊下赏菊,神色凝重,不似往日平和。
“祖母安好。”明兰福身行礼,“今日天气凉,祖母当心身子。”
老太太回过神,淡淡道:“无妨。人老了,反倒不怕冷了。”她指着院中一株白菊,“你看这菊花,开得正好,却不知能经几番风雨。”
明兰顺着望去,只见那株白菊确实开得绚烂,花瓣层层叠叠,在秋风中微微颤动。她轻声道:“花开自有花落时,能绚烂一时便是造化。”
老太太转头看她,目光深邃:“说得不错。只是有些花,还未绚烂便要凋零,实在可惜。”她顿了顿,忽然道,“明儿,你的及笄礼快到了吧?”
明兰心中一动,恭敬回道:“是,就在下月初。”
老太太缓缓走向花厅,明兰忙上前搀扶。进了花厅,老太太屏退左右,只留明兰一人在侧。
“近日府中有些传言,你可听说了?”老太太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
明兰低头:“明兰隐约听到些风声,说是及笄礼要大办...但母亲说并无此事。”
老太太冷笑:“无风不起浪。这传言来得蹊跷,传得又快,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接过明兰奉上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树欲静而风不止。明儿,你如今大了,有些事须得心里有数。”
明兰郑重道:“请祖母教诲。”
老太太放下茶盏,目光如炬:“及笄礼是女子大事,本该好生操办。但如今府中情况特殊,有些人怕是会借机生事。”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林噙霜近日对你格外亲热,可是?”
明兰心中一惊,没想到祖母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她点头道:“是。林小娘时常送些东西,又说要帮忙操办及笄礼...”
老太太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失了管家权,长枫又被罚思过,自然要另寻出路。你的及笄礼,正是她重新得势的好机会。”
明兰蹙眉:“祖母的意思是...”
“她若真心为你操办,倒也罢了。”老太太眼神转冷,“怕的是借机与外界勾结,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明兰想起门房的异常,心中豁然开朗:“祖母是说...林小娘可能与外人勾结?”
老太太不置可否,只道:“近日门房不太平,你当留意些。特别是那个新来的林管事,还有那个好赌的阿贵。”
明兰心中巨震。原来祖母早已洞察一切!她忙道:“明兰明白。已经让小桃留意他们的动向了。”
老太太颔首:“你做得对。但切记,打草惊蛇反为不美。有些事,知道便可,不必声张。”
她拉起明兰的手,语气转为温和:“明儿,祖母知道你聪慧,但宅院深深,人心难测。及笄礼近,你须得谨言慎行,莫要给人可乘之机。”
明兰郑重应下:“明兰谨记祖母教诲。”
老太太又从枕下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明兰:“这是祖母年轻时戴过的,能辟邪保平安。你贴身戴着,莫要离身。”
明兰接过玉佩,只觉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一个“安”字。她心中感动,眼眶微热:“谢祖母厚爱。”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去吧。记住祖母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但根深自能迎风立。”
明兰深深福身,退出花厅。手中的玉佩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祖母的期望与关爱。
回到房中,明兰立即让小桃去查林管事和阿贵近日的动向。她自己则取出日记,将祖母的警示细细记下。
“祖母明察,洞察先机;林氏勾结,恐生事端;及笄礼近,谨言慎行。”
写罢,她轻轻摩挲着那枚玉佩。祖母今日这番话,既是警示,也是信任。她将这般重要的玉佩赠予自己,显是希望自己能独当一面。
接下来的日子,明兰格外留意府中动静。她发现林噙霜果然更加活跃,时常往门房去,与林管事窃窃私语。阿贵也越发频繁地外出,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这日,明兰故意在林噙霜去门房时也跟了去。林噙霜见她来了,神色微变,随即堆起笑容:“六姑娘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明兰温声道:“无事,只是想托林管事带些绣线。”她目光扫过一旁的林管事,“林管事近日似乎很忙?我来了几次都不见人。”
林管事忙道:“六姑娘说笑了。小人一直在门房当值,许是刚好走开了。”
明兰故作天真:“是吗?可我听说林管事常外出采买,想必很是辛苦。”她转向林噙霜,“林小娘真是慧眼识人,荐了这般能干的管事。”
林噙霜眼神闪烁,干笑道:“六姑娘过奖了。林管事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明兰又闲话几句,便告辞离去。心中却已确定,林噙霜与林管事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晚间,小桃来报:“姑娘,奴婢打听到了!那阿贵果然常去如意赌坊,而且...而且有时是和林管事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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