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276章 境界之秘，前路昭昭

现场的气氛，因为山君的消散与布欧的沉默而显得格外沉重悲凉。赵刚等人望着那荧光散尽之处，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这位忠义虎君的敬佩，也有对布欧身世的同情，更有一股对那遥远而危险的“妖界”的深深忌惮。

苏念正沉浸在邋遢道士突然现身的震惊与对其不着调言辞的无语中，脑海中还在疯狂消化着山君临终前透露出的关于“妖界”、“白虎一族”、“血脉争斗”以及那至关重要的“地仙境”等庞大信息。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寂静里——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源自大地肺腑深处的巨大轰鸣，猛地从众人身后那幽深的洞穴深处传来！整个山体都随之剧烈一震，如同发生了高强度地震！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充满了混乱、暴虐与异界气息的妖气，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般，从那洞穴入口处汹涌澎湃地喷薄而出！这妖气与之前山君那虽然恐怖却相对凝练的气息截然不同，它更加驳杂、狂乱，仿佛失去了核心的约束，带着一种要侵蚀、同化一切的恶意，瞬间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地面上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焦黑！

“不好！”苏念脸色剧变，瞬间从那纷乱的思绪中惊醒，“是那扇‘妖门’！山君陨落，封印松动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冲向洞口，试图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徒劳的阻挡。

“慌什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一声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呵斥响起。只见那刚刚还在调侃苏念“不行”的邋遢道士，此刻小眼睛一瞪，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念极少见到的凝重与迅捷！

他随手将啃剩的鸡骨头往后一扔，也顾不上用那油乎乎的袖口擦嘴了，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那喷涌着浓稠妖气的洞穴入口前方。速度之快，甚至让苏念都没能完全看清他的动作！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邋遢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结出一个又一个繁复玄奥的法印！他的指尖流淌出纯净而磅礴的青色道炁，随着法印的成型，迅速在洞穴入口处的虚空中勾勒、凝聚！

一道道闪烁着清光的符箓虚影凭空显现，彼此勾连缠绕，形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道家法网，如同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太极图，狠狠地向那喷涌的妖气压去！同时，他脚踩七星步，身形如游龙，围绕着洞口快速移动，不断将一道道灵光打入地面和周围的岩壁，似乎在布置一个临时的禁锢阵法。

“嗡——！”

法网与汹涌的妖气悍然碰撞，发出沉闷的能量激荡声！那黑色的妖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冲击的势头猛地一滞，被那旋转的太极法网牢牢挡在了洞口之内，无法再向外扩散分毫！但妖气依旧在内部不断冲击，使得法网光芒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邋遢道士不敢怠慢，口中真言不停，双手法印变幻越来越快，更多的青色道炁涌入法网和周围的阵基之中，加固着这仓促布下的封印。

一时间，洞口处清光与黑气交织碰撞，能量激荡，发出连绵不绝的闷响，场面惊心动魄。

苏念和众人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受到那妖气的恐怖，若非邋遢道士及时出手，恐怕此刻他们早已被这失控的妖气吞噬、侵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那汹涌的妖气冲击终于渐渐平复下去，似乎被暂时压制回了洞穴深处。洞口处的太极法网稳定了下来，散发着柔和的清光，将内外隔绝。

邋遢道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解下腰间的朱红色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烈酒，随即用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沾满油污和灰尘的破旧道袍袖口，胡乱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他娘的，这破门没了那老老虎当阵眼，还真是不安稳……”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苏念见危机暂时解除，立刻上前，看着邋遢道士，眼神复杂，既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更有满腹的疑问：“老头！你……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去哪里了？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邋遢道士瞥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几分那副玩世不恭的德行，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仿佛只是出门溜达了一圈：“没去哪，云游四方，随便逛逛呗。这人老了，就得多走动走动，看看大好河山，尝尝各地美食，顺便……嗯，看看有没有什么漂亮道姑……”

苏念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这老家伙绝对是在胡扯！云游？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神农架最深处？偏偏是在山君刚死、妖门异动的时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刚想继续追问，邋遢道士却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随手从他那宽大的、仿佛哆啦A梦口袋般的道袍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布包，直接扔给了苏念。

“喏，接着！别说老道我出门不想着你小子。”

苏念下意识地接住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丝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他疑惑地打开油纸包裹。

下一刻，他的目光凝固了，呼吸都为之停顿！

只见布包之内，整齐地摆放着七八株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浓郁灵气和独特药香的药材！这些药材，有的叶片如同冰晶，脉络间流淌着寒气；有的根茎虬结如龙，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金色鳞片；有的花朵呈七彩色，花瓣自行缓缓旋转，吸纳着周围的光线……

这些药材，苏念虽然不能完全认出，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体内蕴含的、远超寻常灵药的磅礴药力与灵性！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几株的特征，与他多年来苦苦寻觅而不得的几种传说中的药材，描述完全吻合！

这些……全都是他为了治疗林晚灵魂受损的隐疾，而一直在疯狂寻找的主药和辅药！

林晚当年为了救他，强行施展蕴灵诀中尚未掌握的秘法，导致灵魂本源受创，留下了难以愈合的暗疾。这些年来，苏念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治愈她。他从邋遢道士口中得知了治愈所需的几味关键药材后，便倾尽所有心力、动用一切人脉资源去寻找。然而，这些药材无一不是天地奇珍，要么早已绝迹，要么只存在于某些绝地秘境，或是记载模糊，难辨真伪。

他耗费了无数心血，也仅仅只找到了能够温养魂魄的“养魂木”，并请巧匠为林晚制作了那串手链，以及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颗蕴含纯净魂力的“女鬼泪”，镶嵌在手链上作为装饰。距离凑齐所有药材，炼制出治愈灵魂本源的灵丹，还差着最关键、也最难寻的这几味！

而此刻，邋遢道士竟然如此随意地，就将这些他梦寐以求的药材，送到了他的面前！

“老……老头……这些……”苏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他抬起头，看向邋遢道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他明白，这绝不是什么“顺手摘的”，这老家伙失踪的这段时间，极有可能就是去了某些常人难以想象的绝地险境，专门为他去寻找这些药材了！

邋遢道士却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行了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赶紧收好，回去想办法找个靠谱的丹师把药炼了，治好林丫头才是正经。”

苏念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布包重新包好，贴身收藏，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感激之余，苏念心中的那个最大疑惑再次浮现。他定了定神，神情严肃地问道：“老头，山君临死前说的‘地仙境’，到底是什么？你以前只告诉我修行路上有一到九境，第九境‘返璞归真’已是巅峰，为何从未提及九境之上还有境界？”

听到这个问题，邋遢道士挑了挑眉，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指尖“噗”地冒出一小簇火苗点燃，嘬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用一种看傻子似的、充满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苏念，才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打架把脑子打傻了？修行一道，浩如烟海，深不可测！谁告诉你九境就是尽头了？”

他吸了口烟，语气带着一种俯瞰后辈的无语：

“所谓修行一到九境，在这灵气稀薄、大道隐晦的末法时代，对于绝大多数挣扎求存的修士和妖物而言，确实就是他们所能认知和触及的极限了。能修炼到第九境‘返璞归真’层次的，哪一个不是天赋、机缘、毅力缺一不可的绝世人物？放在当今世上，那都是屈指可数、能开宗立派或者称霸一方的老祖宗级别！”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至于那些所谓的隐世家族、古老门派里，那些闭死关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能卡在第八境巅峰摸到九境的门槛，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真当第九境是大白菜，满街都是啊？”

他瞥了一眼苏念，哼道：“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小子好高骛远，根基还没打扎实，就整天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反而误了自身的修行！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懂不懂？”

苏念被说得有些讪讪，挠了挠头，没有反驳。他知道邋遢道士说得在理。

邋遢道士见他那副样子，摇了摇头，又嘬了一口烟，神色稍稍正经了一些，缓缓道出了那超越凡俗的奥秘：

“既然你现在已经接触到了这个层面，告诉你也无妨。九境之上，自身之道已然初步凝聚，与天地法则有了更深层次的契合，开始真正摆脱‘凡’的范畴，踏入‘仙’的领域。”

“在这之上，根据其对‘道’的领悟深度、力量层次以及对天地规则的影响能力，大致可分为三大境界：散仙、地仙、以及传说中的太乙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与肃穆，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天地至理：

“散仙之境，乃是初登仙路的起点。此境修士，已彻底褪去凡胎，凝聚仙灵之体，寿元绵长，可达数千载。他们能够初步调动和运用部分天地法则之力，施展神通，呼风唤雨，挪山填海，已非寻常九境修士可以想象。然而，散仙之道，尚未圆满，其仙体与元神并非完美无瑕，与天地的连接还不够稳固，故而称之为‘散’。他们逍遥于天地之间，或居于海外仙岛，或隐于名山大川，是真正脱离了凡尘俗世束缚的存在。”

“地仙之境，则更进一步。此境修士，已将自身之道与所居之‘地’这里并非单纯指土地，更指其道场、其掌控的法则领域的深度融合，成就福地或者说道域。在地仙的道域之内，他几乎等同于创世神，言出法随，规则由心。地仙的仙体与元神更加凝练圆满，与大地脉络、一方天地的气运紧密相连，能够调动更为磅礴浩瀚的天地之力。其寿元更为悠久，动辄以万载计。山君临死前告诫布欧不到地仙不可回妖界，便是因为唯有达到地仙之境，拥有自身道域，才算真正有了在妖界那等强者如林、危机四伏之地立足乃至争锋的资本！”

“至于太乙仙……”邋遢道士说到这里，眼中也闪过一丝向往与敬畏，“那已是真正的大神通者，近乎传说中的存在。‘太乙’者，天地未分混沌之气也，又称‘太一’，代表的是‘道’的源头与归一。踏入此境者，已然超脱了地域、福地的限制，其自身便是道理，便是规则！能够追溯本源，触及构成世界的根本法则（如五行、阴阳、时空等），一念之间可影响一界兴衰，甚至初步窥探宇宙生灭之奥妙。这等存在，即便在上古时期，也是凤毛麟角，如今……呵呵，恐怕早已成为传说，不知所踪了。”

苏念听得心神摇曳，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散仙、地仙、太乙仙……原来九境之上，竟是如此广阔的天地！与这些相比，自己这第六境巅峰的修为，确实还渺小得很。

邋遢道士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然而，仙路漫漫，劫难重重。一旦踏入散仙之境，便不再受寻常寿元限制，但却要开始面对每千年左右降临一次的‘仙劫’！此劫并非雷劫，而是更为可怕的‘天人五衰’！”

“所谓天人五衰，乃是仙人道体、神魂、法力、气运、乃至与天地联系都开始走向衰败、腐朽的可怕劫难！具体表现为：衣服垢秽（仙衣无端污秽）、头上华萎（顶上灵光宝华枯萎）、腋下汗流（仙体不由自主排汗）、身体臭秽（仙体散发异味）、不乐本座（心神不宁，道心失衡，厌弃自身道场仙座）。”

“此五衰之象显现，便意味着仙劫降临。渡不过，则亿万载苦修化为画饼，仙体崩解，神魂俱灭，真灵重归天地。渡过了，则道行精进，仙体重塑，可再享千年逍遥，直至下一次仙劫来临。此乃天道循环，对长生者的考验与制衡，无人可免。”

他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又像是在提醒苏念：

“其实，这跟你们这些还在凡俗境界挣扎的小家伙们命犯‘五弊三缺’，道理是相通的，都是天道维持平衡的一种机制。”

“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即修行者易无妻（鳏）、无夫（寡）、无父（孤）、无子（独）、或身有残疾。”

“三缺，指的是缺钱、缺命、缺权。即难以积聚财富（钱）、易遭横祸短命（命）、难掌权势地位（权）。”

“几乎每个踏入修行路的生灵，都会或多或少沾染上这五弊三缺，只是体现的形式和程度不同罢了。这便是提前获取力量的代价，是天道在你身上打下的烙印。”

说到这里，邋遢道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他那小眼睛瞥着苏念，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对了，说到这个，你小子修行这么久，搞没搞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哪一弊哪一缺啊？”

苏念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从未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一直在回避去深究。

邋遢道士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用手指虚点着苏念：“你个榆木脑袋！特事局那个陆衍，陆局长！他就是‘命字脉’的当代掌陀人之一！最擅长的就是帮人勘测命格，调理气运，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五弊三缺，但想办法帮你规避一些风险，或者将其影响降到最低，还是有可能的！”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教你占便宜”的猥琐表情：

“你这傻小子，每次特事局有事找你帮忙，你都第一个冲在前面，累死累活，出生入死！你就不知道趁机找他要点好处？下次他再找你记得谈好条件，别一句组织上需要你就跟傻缺一样往前冲，拿到手上才是自己的，嘻嘻……